208.走，快走，去接兒子。

    「等等！」羅天佑喊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汐子。

    汐子停了下來，走進他一步，「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羅天佑從書桌前走出來，雙手負在身後，「崔承恩那邊什麼情況了？」

    汐子回答道。「先生，我們還是低估了崔承恩和尹子墨的能力。儘管我們已經很隱秘了，可是似乎他們還是查到了我們在日本的幾處住所。東京的這邊的兩處，大阪的兩處，北海道和名古屋各一處，現在都有了崔承恩的眼線，一直在盯著。我這裡，也間接地接到了尹子墨的消息，說崔承恩現在就是要見您一面。」

    羅天佑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崔承恩還是崔承恩，即使在監獄裡與世隔絕了三十年，他還是崔承恩！他想做什麼。任何人都攔不住！既然這麼想見我，那就見吧！你辦完琳達的事，主動約他見一面！」

    汐子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您的意思是，如果秦正南的孩子沒有被琳達害死的話。把孩子帶回來之後，再跟崔承恩安排見面？」

    羅天佑點點頭，「如果孩子出了事，務必把姓林的女人給我帶回來！只有這樣，我才能去見崔承恩！」

    「好的，先生，我儘快去辦！」汐子重重地點頭。

    汐子離開之後，羅天佑來到陽台上，仰頭看著濃濃夜色里的星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當初所有的心結都沒有了，但是，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那個首先做錯的人！既然如此，還是早早見面，敞開了把當年的事說清楚吧！」

    李子瑤這邊剛收到謝佳發來的信息，還沒來得及滑動來看。房間門突然被人踹開。兩個身形高大的保鏢突然進來，不由分說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按在了床上，讓她動彈不得。

    「你們幹嘛？放開我！」這保鏢是別墅里的，她認識。突然來這麼一下子，做什麼？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李子瑤，你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緊接著，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咯噔咯噔地傳來，李子瑤努力別過臉去，看到的是汐子那張冷笑著的臉。

    李子瑤手裡的已經在掙扎中掉落到了地板上，汐子走過去，彎腰撿了起來，俯身近距離看向李子瑤。「先生說了，讓你休息一個月。這一個月里，不准出門，不准跟任何人聯繫，一日三餐，有人給你送到！」

    李子瑤瞬時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為什麼？」

    「什麼意思？關禁閉一個月，好好反省去！如果不想被我把你和琳達合謀偷走秦正南孩子的事告訴秦正南的話，你就乖乖在這裡呆著！」汐子直起身子，冷冷說完，拿著她的離開了。

    「憑什麼這麼對我，我一心一意地對羅先生，你們放開我……」李子瑤抗爭，卻被兩個保鏢狠狠甩在了床上，轉身出去，鎖上了門。

    李子瑤砸了一會的門，漸漸地沒了力氣。

    汐子這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這次關禁閉應該真的是羅先生的意思吧？如果被汐子送回江城，秦正南知道了是她幫琳達搶走了他的孩子的話，就算不殺了她，也絕對會送她去監獄吃一輩子的牢飯的……

    算了，還是乖乖呆在這裡吧！既來之，則安之。以後要表現好點，爭取儘快獲取羅先生的信任……日後能不能過上好日子，現在只有依仗羅先生了！

    ……

    汐子翻開李子瑤的，在上面看到了謝佳發來的信息：「從定位儀上看，孩子現在在韓國仁川。因為目標不時地有移動，所以孩子應該還活著，只是在小範圍內活動著。」

    韓國仁川？

    汐子清冷的眸子微微一縮，這個琳達，居然跑去了韓國！真是出乎意料！小看她的智商了！

    猶豫了一下，汐子給謝佳回了一條：「我現在得去把她找回來，你隨後把她具體的方位數據告訴我。」

    謝佳很快回過來，「好！趁孩子還沒出事，還是讓那女人住手吧！偷孩子跟虐死孩子的罪名完全不一樣的！」

    汐子又回了一條：「恩，我也這麼想的。所以，需要你的配合！你時刻關注著孩子的方位，有變動就發給我，我先準備準備去仁川。」

    就在這邊汐子和謝佳聯繫上動身去了韓國的時候，江城這邊的警方也有了進展——根據謝佳的那些模糊的照片，有人認出了這女人，報出了「謝佳」這個名字，以及她的身份和簡歷。

    公安局裡，秦正南和姚准一起過來的。姚准一聽這偷走向陽的女人是個癮君子，直接皺了眉。

    戒毒的那段時間，他了解了太多毒品帶來的毀滅性的傷害。一旦染上這玩意的，不管是男是女，除了那些下定決心戒毒的人……大部分被毒品控制了精神和靈魂的，都會為了毒品做出所有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

    有錢的，沉浸在了毒品帶來的幻想和短暫快樂里。沒錢的，為了吸毒，會不顧一切地去籌錢。

    很明顯，這謝佳應該屬於後者。這些人，為了弄到錢，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殺死親生父母，賣自己孩子的比比皆是……如果向陽被這樣的女人弄走了，萬一不是賣給了琳達，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秦正南沒有過多猶豫，直接對左平局長說，「快，能有多快就有多快！辛苦同志們加加班，所有加班費我來出。」

    左平很努力地勾了勾唇，安慰他，「放心吧，我家孩子也才一歲多，我能體會你的心情。既然秦董要給我們發加班費，那兄弟們可就必須開啟24小時不眠不休找孩子的節奏了！」

    ……

    這幾日，孩子失蹤的事，已經為整個秦家蒙上了一層陰影，曾經陽光燦爛歡聲笑語的秦宅里，已經好幾天沒有什麼聲音了。

    不僅如此，肖暖還因為突然給寶寶斷了奶，加上心情抑鬱，患上了急性乳腺炎，發了整整24小時的高燒，到醫院輸了半天的液體才緩解了病情。醫生建議給她打回奶針讓她的奶水回去，免得還會憋脹，可是她堅持不打。

    「大叔，等我這幾天的身體裡的藥效代謝完了，我就每天給陽陽把母乳擠出來，然後凍到冰箱裡，這樣我們兒子回來就還有母乳吃了，我也不至於到時候沒奶水了。行不行？」從醫院回家的路上，肖暖強撐著精神，對秦正南說。

    他瞧著她憔悴蒼白的小臉，重重地點了點頭，「好！必須不能斷奶，兒子還那么小，過幾天回來肯定還得吃母乳啊！我現在就讓季妍準備專用冰箱，為陽陽儲存母乳。」

    懷孕中後期，在秦正南的強勢逼迫下，肖暖很少再管公司的事，加上秦正南日夜陪著，她不僅把胎兒養的好，自己也長胖了幾斤。月子裡又有親人們陪著，心情也很好，為了寶寶的奶水充足，她也一直逼自己多吃多產奶，因此比以前圓潤了一些。

    可是這幾日來，她完全消瘦了回去，而且比懷孕前看起來更加單薄。

    秦正南儘量告訴她一些公安局那邊傳來的好消息，緩解她對孩子的思念和擔憂。因為他知道，她已經努力在他面前表現得不那麼悲痛和焦慮恐慌了。

    可是，每一晚，她每一次輾轉每一次悄悄抹淚他都知道。孩子失蹤這幾天，他即使在她身邊陪著，也再也沒見過她安心睡著的樣子。

    想到這裡，秦正南心中更加愧疚。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的女人都愛護不了……秦正南，你這樣乾等下去到什麼時候啊？

    夜，江城，某酒吧。

    左平和幾個局子裡的兄弟穿了便裝，從計程車里下來，直接進了酒吧。各自從吧檯要了一杯酒，分頭走向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半個小時之前，他接到一個匿名消息，說看到了一個長得很像那個通緝照片裡的女孩的女人，儘管髮型不一樣，而且在酒吧里這個女孩化著濃重的煙燻妝，幾乎看不到本來面目。但是由於最近這個發匿名消息的人說他一直在悄悄找這個人，所以對她已經很熟悉了，應該就是謝佳。

    左平立刻吩咐人出動，怕打草驚蛇還故意換了便裝。

    正是夜生活的黃金時間，酒吧里煙霧繚繞，燈光忽明忽暗，音樂震得人耳膜嗡嗡響。舞池裡，各種男男女女妖嬈地扭著，曖昧地抱在一起，混亂極了。

    左平端著酒杯，也跟著音樂節拍蹦來跳去，表面上看是在亂舞，其實那銳利的眸子在周圍每個人的臉上掃過，如同掃碼一樣，跟腦海里那個已經看過無數遍的女人臉相匹配著。

    突然，在燈光昏暗的角落裡，他看到兩男兩女正在k粉……其中一個女的，是寸頭。另外一個，藍色的齊耳短髮，許是剛剛嗑過了藥，正處於興奮狀態，旁邊一個比較猥瑣的男人正趴在她的身上咬她的脖子……

    左平定睛看去……雖然化妝了，雖然戴了假髮，但這女人，不是謝佳又是誰？

    一瞬間，他狠狠砸掉了手裡的酒杯，上前去拉開壓在謝佳身上的男人，攥住謝佳的手腕，將她拉了起來。

    「幹嘛啊你！當著這麼多人面搶人啊你！」旁邊的一女兩男不幹了，騰地站起來厲聲質問左平，旁邊的男人還去拉謝佳的手腕。

    只是，謝佳此刻已經處於完全忘我的興奮狀態了，這麼被男人的手拉著，感覺很不過癮，直接過來，勾住了左平的脖子，趴了過去。

    還好，其他幾個同事看到了他，吧檯邊的便衣掏出了警官證，讓dj將酒吧里的音樂關上了。

    音樂剛一停，舞池裡的所有人都不樂意了，罵罵咧咧地開始罵人，左平一手攥著謝佳的手，一手正要去掏警官證，頓了一下，直接將手槍拿了出來，指著天，掃了一眼那幾個人，「我是西城區分局的，你們這些在這裡嗑藥的，今天都必須跟我回局裡去！」

    那把黑洞洞的槍亮出來之後，所有人都不吭聲了。緊接著，其他幾個同事也都一手亮出證件，一手舉起了手槍，這下子本來還懷疑左平的人都鴉雀無聲了。

    除了還在雲端狀態的謝佳，一直勾著左平的脖子舔來舔去，滾燙的手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帶走！」左平吩咐兄弟們，先把謝佳帶了出去，又把方才和謝佳一起嗑藥的兩男一女都抓回了。

    ……

    警局裡，謝佳慢慢清醒了過來，雙手被拷上了手銬的她，已經完全弄明白了自己此時的狀況——被逮了！

    「謝佳，你可認識照片裡這個寶寶。」左平把秦向陽小朋友的照片拿出來，湊到她眼前。

    謝佳只看了一眼，立刻瞪大了眼睛，可隨即就平靜了下來，搖頭，「不是我的。」

    左平立刻拍桌子站了起來，「廢話！你少給我裝蒜，現在秦家人都快著急死了！你現在如實招來，我儘量幫你說好話，可以從輕判刑！但是，如果因為你在這裡拒不承認而耽誤了我們挽救孩子的時間，那孩子要是有了三長兩短，我向你保證，一定送你去監獄住個一生一世的！」

    謝佳明顯被嚇了一跳，低下頭，死死咬著嘴唇，就是不吭聲。

    她還以為是嗑藥被抓了，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查到了是她偷了秦家的孩子……

    左平正要發火，審訊室的門被穿制服的同事敲開，「左局，秦正南兩口子來了，想要見見謝佳。」

    左平看了一眼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的謝佳，猶豫了一下，走了出去。

    秦正南是接到一個匿名消息說左平抓到謝佳了，他才打電話來公安局核實的。沒想到，電話那邊的同志說剛抓回來，磕了藥還沒清醒呢。肖暖知道之後，堅持要過來，他們就連夜趕到了公安局。

    「左局，我想見見那個女孩！我們都是女人，我想試試跟她談談，讓她儘快告訴我我兒子在哪裡。」肖暖強壓抑著心裡的複雜情緒，對左平說。

    左平躊躇了一下，才打開了審訊室的門，「按理說，這是不合規定的！但是你們這特殊情況，我就特殊對待了！你注意安全！」

    「暖暖，不要激動，她如果不合作，還是交給左局比較好！」秦正南緊緊裹著肖暖的手，捨不得鬆開，生怕她進去之後，情緒會崩潰。

    肖暖抿著唇對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吧！現在一切不利於我們儘快找到陽陽的做法，我多不會做！」

    秦正南這才放心地鬆開了她的手，看著她進去，關上了門。隨即，快步和左局長走到監控面前，看著裡面的動靜。木坑叨才。

    肖暖在謝佳面前坐定之後，一直淡淡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謝佳意識到了身邊來了一個人，聲音卻是極輕的，她好奇地，緩緩地抬起了頭。

    在看到是肖暖的時候，難掩眸中的驚詫，「是……是你……」

    沒錯，眼前的這個女人，她自然是認識的。那天冒充客人進去還給她塞了一個紅包，這秦太太還誇她年輕呢……

    「是我。」肖暖點了點頭，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一點一點攤開，「你叫謝佳吧！因為父母離婚，沒讀完中學就輟學，後來進了夜店工作……」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謝佳有點不耐地擰了眉問，「你直接問我我把你兒子賣哪去了不就完了？」

    肖暖沒有理會她的問題，繼續說，「可是，你在父母沒有離婚的時候，一直是班裡的三好學生，小學還是大隊長，成績名列前茅……後來只是因為沒有了父母的關愛，才慢慢走上了吸毒和犯罪這條不歸路。是吧？」

    謝佳沒有說話，肖暖把手裡的那攤開的紙放在了她眼前，「這是我的朋友調查你的資料，問了一些你原來的朋友，他們對你的印象都很好，你看看，每個人說的都是你的優點。」

    謝佳一怔，不相信地看了一眼那紙上……可不是麼，都是一些熟悉的手寫字和簽名，那名字，都是她吸毒之前，認識的那些好朋友，還有同學和老師的筆跡……每個人都只有一兩句話，卻是將她身上的優點全都說了出來。

    肖暖說，「謝佳，我知道你走到今天都是被逼的！說實話，你偷走我兒子，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可是我也知道，我殺了你於事無補，而且你父母知道之後，會非常傷心，一定跟我和我先生現在一樣的心痛……」

    「不會的！我爸媽要是心疼我，就不會離婚了！」謝佳不屑地說。

    「是嗎？那你要不要聽聽他們的心裡話？」肖暖說著，拿出了，直接播放了里的一段視頻。

    視頻里，恰恰就是謝佳的父母，「佳佳，你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就是爸爸媽媽希望你改過自新的時候……」

    謝佳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視頻，眼淚一顆顆滾落了下來……

    十分鐘後。

    肖暖打開了審訊室的門，一下子撲入了秦正南的懷裡，忍了太久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秦正南欣慰地安慰她，「別難過了寶貝，你做的這些準備工作果然有效！走，我們現在就去韓國，去找我們的陽陽！」

    肖暖來不及去抹淚，重重地點頭，「恩！走，快走，去接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