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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51:16 作者: 熱到昏厥
她只要稍稍往前,就是死,就是結束——結束這該死又無助的傀儡人生。
一陣奇異的撕扯感乍然兇猛地翻湧上來,一半想讓她退回去,一半想讓她往前跳下去。
那股力量,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想要控制她,只是不知道剛剛為什麼失靈了,讓她這個「觀眾」鑽了個空子。
俞如冰在身後勸她:「唐小姐,危險,快回來......」
裘雲立心疼又不滿地道:「如冰我知道你一向心善,但對於這樣的女人,你沒必要關心她。」
俞如冰輕咳兩聲,繼續道:「唐小姐,你的人生還可以更美好,不要毀在今天,快下來吧。」
唐寒秋看著那令人恐懼的高空,忽然扯動唇角,露出一個笑容。
對,她的人生還可以更美好。
不過......是從今天開始。
她閉上眼,在那股力量捲土重來徹底控制她之前,不帶一絲猶豫地縱身一躍。
狂風呼呼大作,從她的身邊擦過,但她的心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直到她聽見那一聲——
【你真是個不聽話的娃娃。】
她猛然睜開了眼。
風雨俱定,額角乍然傳來一陣莫名的疼痛,讓唐寒秋深感不適地皺了皺眉頭。
一道關切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小姐你有沒有事?要不要我叫醫生?!」
唐寒秋眨動眼睛,腦袋僵硬地循聲看去,就看見一個身量高大,儒雅隨和的中年男人正一臉愁色地看著自己——唐家的管家東伯。
一個完整的、會呼吸的、有血有肉有溫度的東伯就站在她的面前。
唐寒秋驚愕地看了他一會,轉而去掃量周遭的環境。她的動作好像被放慢了,做什麼都慢吞吞的,帶著一股不敢相信的遲滯感。
天色湛藍乾淨得連一片雲朵都沒有,清風從遠處徐徐吹來,脆嫩的柳葉不住地搖曳,日光從那交錯的葉間穿落而下,照在她的眼皮子上,刺得她眼睛發疼,不得已收回了視線。
周圍稀稀拉拉地站著些人,懷裡抱里裝著書,臉上都帶著涉世不深的青澀感,或困惑或好奇或鄙夷地投來目光,有的還拿著手機在偷偷地拍他們。
沒有狂風也沒有暴雨,更沒有奇怪的、冰冷的女音——「你真是個不聽話的娃娃。」
一時間,她的問題多如海中波濤,一個接著一個地奔涌而來,就快要將她淹沒下去。
不聽話的娃娃?
那是什麼?
那個聲音又是誰?
我真的在被人操控著嗎?
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是我已經死了還是我在做夢?
唐寒秋頓時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然後抬起手放在發疼的額角處,用力往下一按!
「嘶——」
真的疼,不是夢!
她如夢初醒地翻開手掌來回細看,不敢相信地微微抬起,再輕輕放下,隨心所欲地挑動十指。
她居然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她飛快地反應過來,立馬從小巧精緻的手提包里掏出手機往自己頭頂上一照——
沒了!
銀色鎖鏈沒有了!
東伯見她一副傻愣愣的模樣,心裡頭更加擔憂了。
小姐不會是撞傻了吧?!
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小姐?」
唐寒秋唰的一下抬起眼看他,目光裡帶著遮掩不住的狂喜,而後才慢慢平靜下去,沖他微微一笑:「東伯放心,我沒事,不要擔心。」
東伯猶猶豫豫地指著她發紅的額角:「可您的......」
老爺夫人知道了是要擔心的......
意識到自己大概、也許、可能是重生了,並且還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的唐寒秋心情十分好,被神秘力量控制了大半輩子的她,對於重生這種亂力怪神的事的接受度已經高出了一座珠穆朗瑪峰。
她正要擺擺手說沒事,就看見東伯猛然扭頭看向另一邊,面上維繫著禮儀風度,但口氣里多有不善:「裘少爺,您這樣推人實在是太失禮了!」
熟悉的聲音隨之響起:「東伯,請你搞清楚,是她打人在先!」又轉臉來厲聲質問她,「唐寒秋,你說清楚,為什麼動手打人!」
唐寒秋聽這對話,依稀產生了些熟悉感,好像在哪裡聽過,但她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也沒有深想,因為她一聽見這個聲音就渾身不舒服,眼中的狂喜也都消散得一乾二淨,一股冰霜之意攀附而上。
她扭臉看去,果然看見了裘雲立那張熟悉的臉,以及瑟縮在他身後兩眼淚汪汪,清艷嬌弱得猶如風中小白花的人——俞如冰。
越過裘雲立寬厚的肩膀,唐寒秋能清晰地看見俞如冰臉上火辣辣的紅印,再對上她驚懼不安又茫然的大眼睛,唐寒秋不由一怔,額角又開始隱隱作痛,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她想起來了,這是她和俞如冰初次見面的情景。
前幾天她剛從國外回來,就得知過幾天要和自己訂婚的「心愛的男人」和戲劇學院的大四生俞如冰走得很近。
被迫醋意大發的她立馬氣沖沖地來到這裡粗暴地打了她一巴掌,然後質問她為什麼要橫刀奪愛,又罵她不學好要當小三。
裘雲立為愛袒護俞如冰,還毫不留情,絲毫沒有紳士風度地用力推了她一把,導致她一時不慎一頭撞在柳樹上,頭疼了好幾天,也讓她嫉妒心起,從此怎麼看這朵小白花怎麼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