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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38:21 作者: 李思危
吳臻只好加大力氣, 似乎將賀思嘉弄醒了, 對方迷迷糊糊哼唧兩聲, 腦袋在他頸窩裡蹭了蹭。
見賀思嘉又沒了動靜, 吳臻無聲嘆氣,安靜地躺了會兒, 鬆開手。
次日醒來,吳臻就發現狀況不對,他好像有點感冒。
吳臻很少生病,但前天下午他才從俄羅斯飛回國,半夜轉機到X市, 只在酒店睡了不足兩小時,緊接著又是一整天的折騰,加上時差、溫差、被澆涼水等等因素,會感冒不足為奇。
他坐起身,揉了揉昏沉的頭,餘光窺見賀思嘉正緊貼著牆壁,也不知何時放開他的。
吳臻不自覺笑了笑,傾身幫對方理好被子,下了床。
吃早飯時,吳臻連打幾個噴嚏,梅慶擔心地問:「感冒了?」
吳臻其實不太想說話,但也禮貌地答了,「有點。」
「是不是昨——」
阮雪梨及時住口,暗暗瞟了賀思嘉一眼,她猜測多半因為昨晚上那桶涼水。但這話問出來有挑事嫌疑,畢竟不少粉絲都有被害妄想症,成天懷疑全世界要害自家正主,若讓吳臻粉絲知道他感冒與賀思嘉有關,即便賀思嘉不是有心的,也免不了挨噴。
雖說節目播出後遲早曝光,可不能由她來挑明。
阮雪梨描補說:「是不是昨晚太累了?吳老師吃藥了嗎?」
她昨天幫賀思嘉擦藥時,看到吳臻醫療包里有感冒藥。
「吃了,謝謝。」
吳臻溫和地笑笑,又轉頭跟節目組導演商量,只說無意讓觀眾知道自己生病,希望節目組剪輯時幫忙遮掩一下。
阮雪梨能想到的,他當然也能想到。
賀思嘉沉默地聽著,倒談不上愧疚,只是有些在意。
但他什麼都沒說,只小口咬著饅頭。
飯後,一行人婉拒了主人留他們吃酒席的邀請,繼續上路。
梅慶考慮到吳臻病了,讓他去後排躺著,自己去了另一輛車,臨走前不忘交代其他人照顧一下。
阮雪梨和苗妙妙都是女生,跟吳臻又不熟,照顧病人的重任理所當然交給了賀思嘉。
賀思嘉望著身旁搭上毛毯閉眼休息的吳臻,心情頗為複雜——如果刻意迴避,倒顯得自己在意;但若正常地關心照料,又容易產生誤會。
他拿捏不好一個合適的、平衡的態度,因為他的面具在吳臻面前根本不管用。
思忖片刻,他決定吳臻有什麼要求他照做好了,也不必過於主動。
車開了小半鐘頭,吳臻始終沒說話,像是睡著了。
他睡覺時很安分,賀思嘉本來做好吳臻會枕在他腿上,或靠著他肩膀的準備,但對方不論多顛簸都儘量保持身體平穩,與他隔著安全距離。
若非沒必要,賀思嘉簡直懷疑吳臻在裝睡。
總歸說是照顧,其實賀思嘉也沒做什麼,只除了叫醒吳臻。
因為路上同樣會經過許多小景點,吳臻雖然身體不適,卻很敬業,每次都會跟著下車,在鏡頭前表現得很正常。
快到中午時,他們抵達了節目組安排的R縣城隍廟,工作人員給吳臻送上任務卡。
「要不吳老師擺拍幾個鏡頭?」導演有些擔心吳臻無法完成任務。
但吳臻拒絕了。
只是當他打開任務卡後,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
原來任務要求吳臻登台唱眉戶戲,也就是X省戲劇的一種,比秦腔更為婉轉清麗。
這倒沒什麼,關鍵是任務卡上還配著畫,畫中有位陝北老農,白褂黑褲,腰間繫著大紅綢帶,頭上還包著白毛巾。而且據導演說,吳臻還得上大濃妝——不是傳統的舞台妝,而是像年畫娃娃般的深眼影,外加臉上兩坨紅。
就連賀思嘉都不敢說自己能hold住這種災難造型。
吳臻可想而知也沒能hold住,雖然有顏值打底談不上丑,甚至隱隱透著一點清秀,但實在滑稽。
所有嘉賓都在笑,賀思嘉大笑的同時忽然察覺一件事,吳臻竟有些男生女相,只不過平時結合對方的造型以及自身氣質看不太出來。
賀思嘉心裡有些旖念,又很快驅散,跟著眾人去了戲台下,等待吳臻的表演。
吳臻跟老師學了大半小時便登台了,他今天唱的是《十二把鐮刀》選段,故事背景發生在延安,講述抗戰時期鐵匠王二勸媳婦桂蘭為八路軍打鐮刀的故事。
節目組請了位民間藝術家飾演桂蘭,配合吳臻唱戲。
賀思嘉原本抱著看笑話的心態,可吳臻一開嗓他就被震住了。
倒不是吳臻唱得多好聽,而是表情管理、肢體展示,以及整個颱風都非常有范兒,加上還算寬廣的音域和刻意模仿的委婉拖腔,感覺挺像那麼回事,甚至比另一位表演者更為搶眼。
哪怕賀思嘉聽不懂眉戶戲,體會不到戲劇的美感,也很難將目光從吳臻身上移開。
戲台下的縣城觀眾紛紛鼓掌喝彩,就連阮雪梨都說:「吳老師太厲害了吧,以前真沒學過嗎?感覺一身青銅裝備走出了王者的風騷。」
賀思嘉沒吭聲。
此刻他不得不承認,吳臻是天生的演員,而舞台就是他無往不利的戰場。
選段不足兩分鐘,吳臻退下舞台。
在人群的議論聲中,賀思嘉也悄然離開。
等吳臻卸完妝出來就沒看到賀思嘉,問了問梅慶等人,誰都沒發現賀思嘉什麼時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