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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38:21 作者: 李思危
同性戀而已,又不是沒見過,怎麼就這樣了?
他理不清自己的心態,只能歸結為太熟悉,又太意外。
賀思嘉心裡惦記著事,根本睡不著,於是不到中午,人就出現在縣醫院門口。
金山縣的劇情基本發生在金小寒受傷以後,大部分場景都在醫院。
嚴格來說,今天並沒有賀思嘉的戲,但他需要躺在病床上裝道具。
等他到片場時,吳臻已經在拍攝中了,其實在拍的劇情也涉及到金小寒,卻不需要賀思嘉本人上場。
劇本里,金小寒被送到醫院後,醫生叫來護士為他做破傷風皮試。
換做一般影視劇,打針鏡頭會通過錯位和剪輯糊弄過去,但余楓認為這個鏡頭很重要,選擇實拍。只是拍攝時金小寒會被金立夏摟在懷中,不露正臉,余楓便叫了戚子緒代賀思嘉挨針。
此刻,賀思嘉站在某個僻靜的角落,望著場中兩人。
儘管鏡頭只會給到戚子緒手腕,可他仍敬業地為吳臻搭戲,整個人依偎進對方懷裡。
吳臻則扶住戚子緒肩膀,任對方靠著,除卻微微泛紅的眼眶,他的面部表情很平靜,只是顫抖的手、緊繃的身體狀態、以及刻意避開針頭的視線,都出賣了人物的恐懼。
賀思嘉認為這一鏡挑不出毛病,但導演並不滿意。
余楓特意走出小棚,和攝影組長商議著什麼,吳臻也放開了戚子緒,低頭與對方說話。
隔得較遠,賀思嘉聽不見兩人談話的內容,卻看見他們同時笑了。
那一瞬間,他突然注意到戚子緒看向吳臻的眼睛裡,藏著星星。
賀思嘉見多了這種眼神,那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愛和崇拜,原來戚子緒竟視吳臻為偶像?但也不奇怪,戚子緒是科班生,入組以來都表現得對演戲很有追求,會崇拜一位年輕影帝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
正想著,賀思嘉就聽見余楓在叫他,同時,吳臻也抬眼望了過來。
賀思嘉下意識就想避開視線,又生生忍住,很少得到發揮的表情管理在這時起了作用,他端出最標準的微笑,對吳臻點了點頭。
「余導。」賀思嘉走到余楓跟前。
余楓笑問:「今天怎麼這麼早?」
賀思嘉「躺屍」的戲在下午,他雖然從未遲到過,但也很少早到。
「起得早。」他敷衍地說。
余楓本就是隨口問問,轉而談起正事,「既然你來了,我想讓你親自演這段戲。你和子緒不論膚色或者手部輪廓都有差別,雖然觀眾不會注意這點細節,但我不希望電影裡有穿幫鏡頭。」
明白,強迫症。
賀思嘉點點頭,「行啊,我不怕打針。」
余楓拍拍他的肩,「不錯,演完讓你哥請你吃糖。」
吳臻不知何時過來了,就站在賀思嘉身後不遠處,聞言微微一笑,比了個「OK」的手勢。
賀思嘉猝不及防與吳臻對上視線,立馬轉回頭,等意識到自己的逃避行為又後悔。
但他並沒有選擇做點兒什麼來描補,而是徑直去了化妝間。
換好戲服,賀思嘉走到鏡頭前,坐在急診室的椅子上,吳臻則站在他身旁。
場記打板,吳臻抬手按住賀思嘉的肩膀,而賀思嘉也遵照余楓的指導,將臉埋在吳臻心口。
耳廓里傳來吳臻沉穩而規律的心跳,賀思嘉閉上眼,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情緒漸漸下沉,他在心裡默默計數,精神逐漸放鬆。
手腕刺痛的一瞬間,他感覺吳臻雙臂多用了幾分力,將他抱得很緊,對方下巴輕抵在他頭頂,低聲說出劇本中沒有的台詞:「別怕。」
下一刻,導演喊「卡」。
畢竟只是拍戲,不會真的做皮試,賀思嘉第一時間抬起手,見腕間溢出一點血珠。
上午氣溫不高,賀思嘉只穿著件襯衣,小棲立刻為他披上外套,綿綿則遞來棉簽。
賀思嘉不輕不重地壓住出血點,就見吳臻蹲在他面前,問他:「疼嗎?」
不得不說,親密的肢體接觸確實有助於緩解賀思嘉的困境,原本滋生的尷尬隔閡,也在擁抱中消減不少。
難怪演員總被要求解放天性。
賀思嘉搖搖頭說不疼,半開玩笑地問:「不是拍完要請我吃糖嗎?糖呢?」
吳臻站直後忽然壓低身,一手撐著椅背,一手探入他左衣兜里,將他困在狹窄的空間中。
賀思嘉感覺吳臻的髮絲若有似無掃過自己下巴,有些癢。
他呼吸一窒,不自覺往後仰,背抵著椅背:「你做什麼?」
「找糖。」吳臻撩起眼皮看他,「今天沒帶嗎?」
賀思嘉眼皮微跳,沒好氣地說:「沒帶!」
「哦。」吳臻直起身,口吻漫不經心,「那先欠著吧,回頭補你。」
賀思嘉嗤笑一聲,正想說點兒什麼,卻見吳臻微微歪著頭,一錯不錯盯著他。
他警惕地繃直背脊:「幹嘛?」
「你在緊張什麼?」
「我沒——」
吳臻倏然一笑。
「思嘉弟弟,你為什麼要臉紅?」
作者有話要說:小腦斧:吞吞哥哥,你夢裡的臉紅。
第22章
賀思嘉矢口否認。
他也不相信。
事實上,他的確沒臉紅, 無非是吳臻又一次的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