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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38:21 作者: 李思危
當天吃完早飯已經十點過,賀思嘉回房換衣服時,正好撞上來幫他收整行李的兩位助理。
綿綿和小棲見他穿著浴袍從吳臻房裡出來,當即心頭一震,愣在原地。
「你們傻站著幹嘛?快進來啊。」
賀思嘉刷開門卡,發現房間已經打掃過了,屋裡每扇窗戶都敞開著,空氣中有陽光的味道,還有淡淡的薰衣草香。
而綿綿在看見整整齊齊、明顯沒被人睡過的床鋪時,表情愈發怪異,「老大,你昨晚沒回房嗎?」
賀思嘉點頭,「昨晚我吐了,睡在吳臻那邊了。」
綿綿驟然鬆了口氣,也是,老大隻喜歡女生,吳老師一看就很潔身自好,她在瞎擔心什麼?
小棲倒沒往那邊想,只是震驚於老大和吳臻居然好到能睡一張床了,原來是吐……噫!
「老大你現在還難受嗎?怎麼不跟我們說啊?」
賀思嘉打開衣櫃說:「我都醉傻了。」
「是吳老師在照顧你嗎?」
「嗯……」
小棲眉眼一彎,「他真好。」
賀思嘉說不出否定的話,可想到那段錄拍,他也不樂意表態,只拿上衣服進了浴室。
中午的告別宴很熱鬧,散席後劇組分批離開,他們要去距離伽羅村一百多公里外的金山縣,開車得近四小時。
賀思嘉坐在汽車後排,臨出村時,他下意識回望村口,目光越過一眾村民,落在屋瓦牆沿綻放的緋紅山花上。直到很久以後,他仍然能清晰地回憶起陽光下灼灼似火的色彩,還有這一年沉悶又躁動的初夏。
前往金山縣同樣需要翻山,沿途風景宜人,車隊開了兩個多小時後,在一處平緩的山坳停下。
賀思嘉正睡得迷糊,被司機關車門的聲音驚醒,扒下眼罩瞅了眼,啞聲問:「怎麼不走了?」
「余導讓停的,說要拍組空鏡。」坐在中間一排的綿綿轉回頭,「老大你繼續睡吧,到了叫你。」
賀思嘉拉高毛毯蒙住頭,躺了會兒又睡不著,索性下車轉轉。
推開車門,落日餘暉傾照在巍峨的雪山上,山巔被染成純正的金色,宛如傳說中寶藏出世的盛景。
賀思嘉半眯著眼戴上太陽鏡,一眼望見人群中的吳臻,對方背對他而站,面前橫著條狹窄的溪流。
溪水清澈,自雪山順流而下,賀思嘉慢吞吞走過去,發現吳臻手裡拿著個軍用水壺。
「你在幹嘛?」
吳臻側看他一眼,蹲下身,「接點兒雪水,泡茶喝。」
賀思嘉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這能喝嗎?」
「當然能,梅老接了好幾桶。」
賀思嘉左右張望,果真見到梅慶和他助理各拎著個特大的蓄水瓶,正朝停車的方向走。他不解地問:「怎麼都突然想到要接雪水了?」
「剛才嚮導說以前有位藏族公主殉葬在這座雪山下,化為山神。」吳臻望著涓涓細流,慢聲解釋,「喝了雪山融化的水,就能得到山神庇佑,如果在雪水裡洗手超過十秒鐘,所有心愿都會實現。」
「那有什麼難的?」
賀思嘉不信庇佑的說法,只是覺得挑戰過於簡單,抱著玩樂的心態蹲下來,雙手浸泡在溪水中,默默計時。
最開始的確沒有不良反應,可默數到第三秒,寒意逐漸明顯,如千萬根針刺進皮膚。
賀思嘉雙手又脹又痛,還想再堅持一會兒,卻被吳臻拉著站起來。
「你怎麼又信了?我開玩笑的。」
賀思嘉慍怒,「你那是玩笑嗎?明明是玩我!」
吳臻一頓,微微抬起臉。
隔著太陽鏡,賀思嘉看不見吳臻的眼神,卻莫名感覺有些灼人。
半晌,吳臻摸出張手帕,替他擦乾水,半真半假地說:「你要再這麼好騙,遲早被我玩死。」
「……」
賀思嘉並不認為自己很好騙,只是吳臻段位太高,每句話都叫人無從分辨真偽。
「你頭疼嗎?」吳臻忽然問。
賀思嘉搖了搖頭。
吳臻視線滑過路邊一座海拔碑,石碑上用硃筆標註著5270幾個數字,「這裡海拔高,記得我們一塊兒去八塔縣,你高反挺嚴重的。」他唇角輕翹,「賀老師當時特別高冷,獨來獨往的,也不愛說話。」
賀思嘉直言不諱:「那會兒討厭你唄。」
吳臻沒問原因,只心平氣和地說:「那我洗白了嗎?」
「看見那道彩虹沒?」
吳臻頭也不抬,懶懶地問:「哪兒?」
賀思嘉輕嗤,「夢裡。」
抵達金山縣已經快九點,去往賓館的路上,賀思嘉欣喜地發現了酒吧、燒烤攤、還有各式各樣的小食店。這裡雖然同屬於S省內相對偏僻的藏區,卻比八塔縣繁華許多,附近還有一座小型機場。
下了車,賀思嘉長長伸了個懶腰。
而他身後不遠處,吳臻也剛好關上車門,不經意間掃過他露出的一截細腰,在燈下白得晃眼。
吳臻的目光只停留一瞬,便繞到汽車後方幫助理提行李,賀思嘉過來找他,「明天休息,等下請吳老師喝酒?」
雖然金山縣的布景已搭建完成,但設備得明晚才能全部運到。
「你還沒喝夠?」吳臻興致缺缺,「昨晚沒休息好,想早點兒睡覺。」
賀思嘉也不是真想喝酒,無非見到酒吧過於興奮,想去玩玩。他拋下吳臻,又去問葉聞飛,可惜後者也一臉疲態,「祖宗,你不累嗎?改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