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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38:21 作者: 李思危
    賀思嘉將礦泉水擱在桌上,推了把椅子過來。

    吳臻挑眉,「你還看了《四水歸堂》?」

    「看了啊,催眠效果特別好。」說到這裡,賀思嘉想起吳臻的忽悠,「你以前不也是童三民那種表演方式嗎,上回還騙我說這樣拿不到影帝。」

    「我沒說拿不到,只是很難,一旦和有星光的演員競爭就會處於劣勢,尤其在國內。」吳臻半點沒有謊言被拆穿的心虛,擰開瓶蓋說:「《四水歸堂》能拿獎是因為我足夠出色,那年又是電影小年,撿了個漏。」

    賀思嘉一窒,哂笑:「都不知道說你太自信,還是太謙虛。」

    「實話罷了。」

    賀思嘉坐下來,見屏幕上已經在播放片尾曲了,便問:「想不想重溫舊夢?」

    「用不著,這電影我從來沒看過。」

    「為什麼?」

    吳臻喝了一口水,神情淡漠:「拍攝經歷不太愉快,不想看。」

    賀思嘉頓時來了精神,催問緣由。

    吳臻輕掃他一眼,不急不緩地說:「你知道安星河是誰演的吧?」

    「廢話,誰不知道他,之前還和我競爭A家代言,找了一堆水軍黑我。」

    安星河的飾演者叫王途,童星出身,角色廣為人知,拍《一船清夢壓星河》估計意在轉型。但對方至今還在跟賀思嘉競爭資源,明顯轉型失敗,只是作為流量界前輩,王途人氣雖有滑落,咖位仍比賀思嘉高。

    「那時同性戀婚姻法還沒通過,王途又是童星,選擇拍同志片非常冒險。他自認犧牲很大,希望收效最大化,絕不允許被別人搶了風頭。」

    吳臻當年就看得很明白,只是年輕氣盛,不肯妥協,如今再提起,語氣相當平靜:「可他演了太多粗糙爛制的劇,靈氣被嚴重消磨,在戲裡壓不住我,就聯合其他演員排擠我,當時沒人陪我走戲,只有導演願意教我。」

    王途甚至想換掉吳臻,可導演是吳臻中影的老師,堅決不同意。

    「太小心眼了吧?」賀思嘉本來就討厭王途,這會兒更是嫌棄,幸災樂禍地說:「他多半很後悔,現在見你是什麼反應?」

    吳臻的資源王途已經夠不上,可若圈內有大型活動,兩人還是有機會碰面的。

    「沒注意。」

    「哈哈,肯定是避著你了。」

    賀思嘉正琢磨下次活動要和吳臻一起,瞧瞧王途的熱鬧,忽然聽見一聲異響,眼前霎時一暗。

    「停電了?」他站起身,說要去拿手機,卻不小心被拖鞋絆了下,正努力維持身體平衡,一雙手扶在了他腰間。

    吳臻輕聲提醒:「小心。」

    隔著睡衣,賀思嘉能感覺到對方掌心傳遞的溫度,腰側皮膚隱隱發熱,他回頭看了眼吳臻,卻只能看見對方模糊的輪廓。

    吳臻很快鬆手,賀思嘉兀自站了會兒,又坐了回去。

    「你不是要拿手機?」吳臻問。

    「我改主意了。」

    賀思嘉合上電腦,沒了熒幕投射的微弱光線,室內徹底陷入黑暗。

    他側身面朝吳臻,蹬掉拖鞋腳踩在椅凳上,抱著膝蓋說:「趁現在沒電,咱們來聊點刺激的話題,敢嗎?」

    吳臻無聲一笑,「聊什麼?」

    「和討厭的人拍吻戲會噁心嗎?」

    「不會,演員的任務就是完成角色,拍戲時身體只是表演的工具。」

    賀思嘉沒料到這種問題吳臻也能給他上教學課,暗自撇了撇嘴,他想起沈夢和安星河數次激烈的親吻,乾脆再直接一點,「你們有舌吻嗎?」

    吳臻沉默一瞬,「沒必要做到那一步。」

    「那床戲呢?」

    「你想問什麼?」

    賀思嘉不自覺壓低聲音:「你硬了嗎?」

    這一次,吳臻沉默的時間更長,「你哪兒來的無知問題?拍床戲大多靠借位,就算雙方同時赤身上陣,也會在關鍵部位纏膠帶,周圍十幾台大燈烤著,還隨時有人幫你調整姿勢。」

    賀思嘉閒閒地說:「我又沒拍過,而且假戲真做也不是沒有。」

    電影中一共兩場床戲,演員不論神態或肢體反應都非常真實,哪怕賀思嘉對男人沒欲望,看片時也不免為鏡頭中滲透的性張力感到耳熱。

    加上他跟吳臻現實里認識,更容易代入情景,賀思嘉越看越不自在,後來直接給拖過去了。

    吳臻嗤笑,「正經電影誰會假戲真做?」

    「我可聽說有的演員拍完床戲就崩潰,還有些人在鏡頭下更容易興奮。」賀思嘉故意挑釁,「誰知道吳老師有沒有奇怪的愛好?」

    「打聽得這麼細,你想拍?」

    「我才不拍同志片。」

    吳臻分明指的是床戲,見賀思嘉反應頗大,稍稍一頓:「排斥同性戀?」

    「那到沒有,只是同志片風險太大,先不說過審艱難,就算上映也沒幾個票房,一旦拿不到獎,白白浪費幾個月時間。」

    「不錯,我花了好幾年才想通的事,你現在就明白了。」

    「吳老師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嗎?」

    賀思嘉提問時態度隨意,可問出口就莫名在意,哪怕吳臻的回答暗示明顯,他還是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有,或者沒有。

    但吳臻並未如他的意。

    下一刻,賀思嘉聽見衣料窸窣聲,或許是黑暗放大了感官,他直覺吳臻此刻離他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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