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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38:21 作者: 李思危
此時吳臻正在和付淺拍對手戲,賀思嘉站在角落裡看了一會兒,見付淺連續NG,情緒似乎已處於崩潰邊緣。
余楓多半也看出她狀態不對,在又廢了一條後,便拿著大喇叭喊休息。
賀思嘉發現阿水端著保溫杯朝吳臻走去,他悄無聲息跟在後頭,趁著吳臻抬手的一瞬,突然搶走保溫杯,恣意笑道:「謝了,我正好口渴。」
吳臻和阿水雙雙一怔,隨後,吳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你喝吧。」
賀思嘉沒察覺出問題,揭開蓋子就喝,下一刻差點兒沒吐出來。
「這什麼?好苦!」
吳臻老神在在,「最近有點上火,請廚房煮的涼茶。」
「涼茶你幹嘛用保溫杯裝?」
「我樂意。」
賀思嘉知道吳臻故意坑他,可坑卻是他主動挖的,也不好說什麼,只憋著氣將杯子還給對方。
無意中,他瞄見余楓正好聲好氣跟付淺溝通,隨口說:「余導拍戲時脾氣真好,從來不發火。」
不論是他或者付淺,不管NG多少次,余楓總是很有耐心。
「嗯,他都直接換人。」
「那付淺會被換嗎?」賀思嘉看得出來,付淺演技比他爛多了。
「不會,康天娛樂有投資,換人很麻煩。」
「我們公司也有投資,余導可威脅要換掉我的。」
吳臻見他將「帶資進組」一事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忍不住笑,「付淺沒幾場戲,只要態度不是特別差,沒給劇組惹來大麻煩,余導都能容忍。而你的角色很重要,表演上也有可塑性,余導對你有期待,自然要求高。」
賀思嘉只關心吳臻的後半句話,心裡有點兒美。
吳臻注意到他微微上揚的唇角,忽問:「喜歡拍戲嗎?」
如果是剛進組時被這麼問,賀思嘉哪怕說喜歡也是撒謊,但自前天那場酣暢淋漓的雨中戲後,他似乎找到了一點拍戲的樂趣。
「還行,你呢?」
「你認為呢?」
賀思嘉一想吳臻拍戲時的態度,毫不猶豫地說:「喜歡。」
吳臻喝了口茶,既沒否認,也沒肯定。
賀思嘉還想追問,大喇叭卻再度響起:「賀思嘉,你不好好休息,跟吳臻在那兒卿卿我我聊啥呢?」
哪怕賀思嘉表示自己好全乎了,余楓仍不放心,逼他回房間。
而現場的拍攝仍在繼續。
可惜付淺實在天賦不佳,一場與吳臻的眼神戲始終拍不好,吳臻倒是耐心陪著折騰,卻也不會主動教她如何演,就這麼耗了一下午,勉強過了。
為了補拍攝進度,吳臻在片場待到快十二點,回到房門口稍一猶豫,試探地敲響了對面一扇門。
吳臻不知道賀思嘉是否睡了,敲門力度很輕,但門還是很快被打開,門後的人穿著套鵝黃淺格睡衣,嘴裡還叼著薯片,見了他似乎有些驚訝。
「找我有事嗎?」賀思嘉確實意外,進組這麼久,吳臻還是頭回來敲他的門。
吳臻答非所問:「薯片熱量大,你也敢吃?」
「我瘦了四斤,余導讓我多吃點兒。」
賀思嘉理直氣壯,讓開身示意吳臻進屋。
吳臻站著沒動,只抬手摸了下賀思嘉額頭,感覺對方體溫正常,便收回手說:「擔心你又發燒,來看看。」
見吳臻像是要走,賀思嘉忙拉住他一隻胳膊,「來都來了,進來坐坐唄,我快無聊死了。」
明明是在抱怨,偏讓人聽出點兒撒嬌的意味。
吳臻盯著兩人肢體相觸的地方,半晌輕輕掙開,就在賀思嘉以為他要拒絕時,吳臻卻微微頷首,「那就打擾了。」
「隨便坐啊。」關上門,賀思嘉趿著拖鞋走到小冰箱前,蹲下身問:「你要喝什麼?啤酒要嗎?或者飲料?」
「礦泉水就——」吳臻脫下外套,隨手搭在沙發上,忽而聽見一段熟悉的台詞。
「每當我經過木蘭街十字路口,總會想到1990年那個夏夜,我們躺在馬路中央,四下無人,萬籟寂靜。」
「天上星星很多,一如你的名字。」
那是他的聲音,來自很早以前拍攝的一部同志電影。
「你在看《一船清夢壓星河》?」吳臻瞬間回憶起電影的名字。
賀思嘉匆匆合上冰箱門,本來打算立刻關掉視頻,轉念一想,看電影而已,又沒幹壞事,他慌什麼?
「對啊,不行嗎?」
吳臻走到放置電腦的書桌前,屏幕上的他已不再年輕,眼神透著中年人特有的疲憊和世故。但拍攝這一幕戲時,他不會超過二十歲。
「怎麼想到看這部?」
「閒著無聊,想找你以前的電影看,可視頻網站上很少,我見這個名字好聽,所以選了。」
吳臻一下就明白了,他出道十年,演藝生涯其實是斷層的。
早年拍了不少小成本文藝片,儘管拿到影帝,卻因片方違規參獎導致國內零宣傳,觀眾根本不認識他。
後來依靠商業片轉型,成為別人口中的「票房收割機」,但愛看商業片的觀眾大都不喜文藝片,尤其不知所云那種,因此他以前的電影仍舊乏人問津,視頻網站不買也在情理之中。
「好看嗎?」
「還行吧,比《四水歸堂》強,雖然挺壓抑的,至少能看懂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