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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35:15 作者: 風流書呆
九皇子往後一靠,有姝立刻就端上一杯熱茶,二人對視一眼,默默傻笑,這才一起看向明珠公主。
「你若是知道趙玉松昨晚在誰chuáng上,許就不會鬧了。」九皇子慢條斯理地道。
有姝立刻把頭埋下去,耳朵尖一點一點漲紅。主子果然知道我割了妖物舌頭,為了顧及我的感受竟假作不知,真好。這樣勸慰自己,他立刻滿血復活,用閃亮的眼睛去偷窺主子。
九皇子並沒有轉臉去看他,卻心有靈犀地握住他一隻手,輕輕捏了捏。
明珠公主正處于震驚中,並未注意二人曖昧不已的舉動,追問道,「他在誰chuáng上?」
「鄒氏,他二弟趙玉林新納的侍妾。」
「不可能!你騙我!是他告訴你的吧?好哇,竟跑到皇兄跟前來污衊玉松,找死嗎?」明珠公主忽然伸出手去掐有姝,鋒利如刀的金絲護甲差點戳到有姝眼睛。
九皇子想也不想就將她踹出去,反手將有姝拉入懷中摸索,額頭已冒出許多冷汗。原以為弱質女子構不成威脅,卻沒想到女子動起手來竟如此狠毒。他心中厭惡愈盛,命侍衛立刻將明珠公主拉出去。
明珠公主被攆走老遠還在不停叫囂,諸如:「定要去父皇那裡告狀」,「非君不嫁」,「你罔顧親qíng」等等。有姝側耳傾聽片刻,憂慮道,「她真的鐵了心要嫁趙玉松啊?」
「嫁就嫁,與我何gān?」九皇子把人拉入懷中,偷了一個糯米糕味道的吻。
有姝連忙吸了幾口龍津,又把主子嘴角的銀絲也舔gān淨。這都是好東西,不能làng費。
九皇子低低而笑,「有姝,你是不是屬狗?」
「對啊。」有姝懵懂點頭。
九皇子笑得越發歡暢,調侃道,「難怪這麼愛舔東西,來,再舔舔。」他指了指自己嘴唇。
有姝臉頰爆紅,這才知道主子在與自己開玩笑,連忙掙扎著想從他懷裡逃出去,卻被箍住腰肢,扔到軟榻上,好一陣揉搓疼愛。直吻到氣喘吁吁兩人才停下,有姝還記得先前那事,追問道,「你真不管明珠公主?趙玉松可不是良配。」
「我說的話她不會聽。她從小就不與我親近,甚至於我六哥、母后,也都把我當做外人,因為我一出生就被斷定為霸皇轉世,然後送入養心殿由父皇親自教導,一年也見不到他們一面。有一年我母后被父皇的寵妃氣到,便偷偷來見我,想讓我幫她固寵,我沒答應,她便說『只當從來沒生過我這個兒子』。又有一年我六哥聽說我夜不能寢,便在我薰香里下了能讓人一睡不起的慢xing毒藥。我生而知之,這些手段又豈能奏效?故此很快就查出真相,意yù稟告父皇,結果已有五六年未曾見面的母后又來找我,磕破了頭亦要我幫六哥隱瞞。我最後答應了,但從此與他們再無來往。我這東宮,他們平日裡絕不會踏足,除非有求於我,或心存利用。」
九皇子這番話說得著實輕巧,有姝略一回味,卻品出許多心酸。原來主子這輩子過得並沒有他想像中那樣順遂,被親生母親厭棄,又被嫡親兄長謀害,卻還要幫著隱瞞。他一定很難過吧?是不是夜晚更無法安睡?
思及此,有姝心如刀絞,立刻抱住主子,去親吻他額頭、眼瞼、鼻尖,把最溫柔的疼惜傾注在一個又一個濡濕的印記中。九皇子反手將他摟緊,心中滿足地喟嘆:對,就是這樣,更疼惜我一些,也就更愛我一點。
歷經兩世,他總算悟出一個道理,面對有姝,最恰當的籠絡方法不是剛qiáng沉穩且事事周全,而是要讓他知道,你曾經受過多少磨難,亦遭受過多少苦楚。因為你若是不讓他知曉,他永遠都無法體會。他的頭腦,絕不會去思索這些太過複雜的問題。
然而他一旦體會到了,就會處處為你著想,時時為你考慮。他的xing子就像一隻忠心護主的小狗,需得好好調教才能感qíng愈深,需得有什麼說什麼才能徹底穎悟。
這樣的寶貝最是磨人,也最是迷人,難怪自己前後兩世都栽在他手裡。九皇子偏頭,親吻少年耳廓,溫柔萬千地笑了。
九皇子今日也表現得十分平靜,參加了朝會、上了課、習了武,臉上時時刻刻帶笑,言辭亦溫和有禮,倒有了幾分霸皇的影子。臨到傍晚,該回家時,他牽著一匹馬走到少年跟前,「會騎馬嗎?」
有姝本想點頭,憶起上次改換字體的事,又連忙搖頭,雙手背到身後,胡亂攪動。對主子說謊時,內心的愧疚感是很難克服的,他必須盡力掩飾才好。
然而他自以為遮掩得很好,心虛的表qíng卻怎麼也控制不住,更何況他已點了一下頭,卻又開始猛搖,傻子才看不出來。薛望京連忙背轉身忍笑,暗道殿下運氣真好,竟找了這麼個活寶。
九皇子以拳抵唇,微微咳嗽。他不但知道有姝在說謊,還能猜到他為何說謊。這小東西明明會騎馬,卻告訴自己不會,不就是為了讓自己抱抱他嗎?罷了,他喜歡黏人就讓他黏,反正這輩子也沒想分開過。
思及此,九皇子眉眼飛揚,心qíng大悅,雙手掐住少年纖細的腰肢,將他舉到馬背上,然後自己也翻身上去將他抱住。
有姝以前學騎馬時經常被主子這樣抱著,便也形成了習慣,背部一碰到他溫暖的胸膛就挪著屁股往他懷裡縮,依戀之qíng溢於言表。九皇子見狀越發得意,一隻手握韁繩,一隻手勒緊他細腰,疾馳而去,復又擔心跑得太快會縮短相擁的時間,又改為信馬由韁,漫無目的的亂逛。
直逛到日落西沉,天光盡收,二人才終於到得趙府。
「這個拿去防身。」九皇子從馬鞍包里取出一個半尺長的木盒。
有姝打開一看,卻是一柄通體漆黑,只在刀柄和刀身刻滿朱紅梵文的匕首,雖已鏽跡斑斑,黯淡無光,卻透出一股極qiáng大內斂的威壓。這種威壓常人感知不到,除非像有姝這樣的jīng神系異能者,或對氣機更為敏銳的妖魔鬼怪。
「這是什麼?」他愛不釋手地撫摸。
「這是烏斯藏活佛贈送給宗聖帝的靈武,名喚『誅魔』。最近世道有些不太平,你拿去防身。」想起鄒氏怪異且可怖的死相,九皇子目中流露出一絲隱憂。竟連他的暗衛也查不出是誰動的手腳,可見背後之人實力非凡。
有姝正缺這樣一件神兵,也就欣然收下。他將匕首掛在腰間,走一段路便摸上一摸,很是喜歡珍重,到得飯廳,就見王氏正愁眉不展地盯著自己。
「娘,你怎麼了?」他走過去詢問。
「兒子快坐,晚膳馬上就來。」王氏將他拉到身邊落座,低語,「九皇子送你回來的?你倆共乘一騎,還在街上逛了小半個時辰?」
有姝乖乖點頭,伸手去拿桌上的糕點。
王氏臉一垮,像是要哭,卻不忍心苛責兒子,只qiáng笑著叮囑他少吃糕點多吃飯。僵坐片刻後,她沖陪房使了個眼色,陪房微微點頭,轉身出去,很快又領著一名長相姝麗、身段婀娜的少女進來。
王氏尚未開口,有姝就已放下糕點,目光灼灼地看過去。
從未見兒子對哪個女子稍加側目的王氏心道有戲,忙不迭地介紹起來,「這是娘給你挑的婢女,年方十五,名叫桃紅,從今兒個起就在你房裡伺候。你長大了,該知事了。」
有姝吶吶點頭,並未聽出王氏話裡有話。他的全副心神都被這名少女吸引過去。不,用少女這個詞彙卻是錯了,它分明是昨晚被兩枚迅雷符炸死的妖物!腦袋和心臟全都碎成ròu沫,它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有姝心裡掀起一道道驚濤駭làng,面上卻半點不露。既能殺它一次,就能殺它二次、三次、四次,經驗多了總能摸索出徹底殺死它的辦法。但現在,還是再來殺它第三次看看。
思及此,有姝收回目光,垂下腦袋,用jīng神力把臉蛋憋紅,做出一副qíng竇初開卻羞於表達的模樣。王氏見了大為歡喜,連忙讓桃紅上前伺候晚膳。桃紅夾什麼有姝就吃什麼,還頻頻偷看她臉色。
桃紅似乎也很羞赧,完全不敢與公子對視,不經意間被他碰到手背,還嚇得倒退幾步。撇開它渾身惡臭不提,在這一瞬間,有姝終於從它眼中捕捉到破綻,方才它是真的被嚇到,而不是做戲。看來連續被一個人殺死兩次,哪怕道行再高深的妖物也免不了心生恐懼。
第58章 畫皮
在母子兩用飯的時候,已有暗衛將「王氏替趙小公子物色了一個通房丫頭,而小公子頗為意動」的消息遞入宮中。
有姝是什麼樣的xing格,沒人比九皇子更了解。他總是一根筋,認定了誰就死死黏在對方身邊,便是罵他、打他、攆他,亦不會捨棄,更不會背著對方朝三暮四。王氏為他物色通房丫頭,他最有可能的反應是一口拒絕,或者遠遠躲開,絕不會欣然接受,除非這裡面有什麼隱qíng。
九皇子已慢慢學會控制住內心的焦躁感與不安感,並一再告誡自己對有姝多一些信任,如此,他也會對自己深信不疑。這樣兩個人才不會重蹈覆轍,才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目下,他已把密函捏成碎末,表qíng卻始終平靜,從內殿走到外殿,又從外殿走入內殿,反覆徘徊了足有一刻鐘方淡淡開口,「即刻出宮,去趙府看看。」
在未曾接手宗聖帝遺留下來的勢力之前,他竟從不知曉宮中還有密道,現在卻只需敲開隔間的暗門就能出去。不過在此之前他給仲康帝留了口信,說是去趙府探望有姝,晚些時候自會迴轉。
當一行人走在路上時,有姝已用完晚膳,吞吞吐吐地提出讓桃紅伺候自己就寢。王氏大喜過望,捏捏他腮ròu,直說我兒開竅了,改天可以娶媳婦了。有姝也不反駁,頂著猴屁股一般的臉蛋往寢居走,步伐十分匆忙,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桃紅亦步亦趨跟著他,一面嬌聲央求少爺慢點兒走,一面在看不見的角落用森冷目光瞪視。二人跨入門檻,落了鎖,關了窗,然後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小片刻後,還是桃紅主動開口,「少爺,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邊說邊繞到雕花屏風旁,沖少年勾手指。因王氏早有吩咐,屏風後的木桶早已打滿熱水,正往上冒著白霧。白霧騰騰下,房裡的溫度略有攀升,叫人呼吸起來頗感窒悶。
但有姝卻知道,這窒悶感不僅源於過高的氣溫,還源於妖物在此處布下的障眼法。沒見樑上的暗衛此時已經僵化,莫說監視他們,便是動也無法動彈一下,待障眼法解除,也不會發覺絲毫異樣。
這是打算弄死我嗎?這樣想著,有姝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睛更為閃亮,腮側的小酒窩也深深凹陷下去,仿佛很是期待。
桃紅目中划過一絲得色,勾手道,「少爺,奴婢陪您一塊兒洗怎麼樣?」
有姝慢慢走到她跟前,用灼熱地目光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她,臉頰酡紅,眸光迷離,像是喝醉了酒。他張口嘴,嗓音輕柔,滿帶誘惑,「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