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覺悟

    「怎麼了？為什麼不跟她說明來意？」被霍擎川拉著來到了看守所的門外，我不解的問他。

    「看她的那個樣子，我有些不忍心。」霍擎川的臉色有些沉悶，完全沒有了以前冷酷無情的高冷總裁的樣子。

    這樣的他，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反駁。

    兩人上車，離開了看守所。一路上我都在想剛才以及以前的事情，沈若慈固然可憐，但是因為這個就放棄了這個唯一的希望，我替他感到惋惜。

    霍擎川從開始就一言不發，專心的開著車，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就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口。

    「我直接送你回家吧，」在距離公司和霍宅的交叉路口不遠的地方，霍擎川對我說。

    總之我也沒有幫得上他忙，現在去公司也是耽誤他的時間，不如直接回家呢，我想。

    「嗯，」我點點頭，「你······」還是有些想不通他現在的心情，我嘗試著想要開口問，只是看到霍擎川的臉的時候，我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霍擎川似乎明白我想要什麼，也沒有問下去。

    到家的時候時間基本上是正午了，本來他可以在家裡吃完午飯再回公司，但是他說公司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把我送到門口，連車都沒有下，就匆匆的離去了。

    看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我的心情也很沉重。

    「小晚？」我想事情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叫我，轉身，看到母親抱著兒子站在門口。

    「媽，」我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的跟母親打招呼，走到她的身邊，從她手裡接過了兒子，仔細的抱在了懷裡，「我的小習習，上午哭過嗎？」

    「這孩子聽話的很，別看他這么小，一點兒都不哭不鬧，」母親掖了掖抱著孩子的毛毯，「我看中午天氣好，想著抱他到門口站站。」

    「嗯，我爸呢？」我看了看裡面，沒有看到父親的影子。

    「他啊，」提起這個，母親似乎有些無奈的樣子，「說是家裡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把顏顏送去學校之後就悶悶不樂的樣子，現在在書房看書呢。」

    我不禁笑了，剛生下來的孩子確實需要很多關愛，但是我也沒有忽視顏顏啊。

    「快進來吧，馬上就要吃午飯了，你也正好給孩子喂喂奶。」嘆了口氣，母親招呼我道。

    兒子的嬰兒車已經放在餐廳那裡了，我過去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回去，「我去叫爸吃飯。」我對母親說。

    母親一邊幫著擺放餐具一邊看著習習倒是很忙的樣子，只是隨便的應了一聲。

    正午的陽光非常的好，透過走廊最頭上的窗戶，明燦燦的光線撒了一地。

    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我輕輕的敲了兩下，推開了門。

    「爸，吃飯了。」在看到父親的同時，我喊他。

    聽到我的聲音，父親轉過身，放下手裡的書，然後摘下了老花鏡。「好，你回來了？」

    早上我走的也急，只對家裡父母說有要緊的事情，難怪父親要問我。

    「嗯回來了，」我倚在門口，「忘記跟你們說一聲了。」

    父親端起眼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後看著我，「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總覺得氣氛有些嚴肅的樣子，一般這種時候，一向嚴謹的父親要麼是教導我，要麼是問責我，總歸不會有什麼好事，從小到大，這個習慣我也摸清了。

    我悻悻地走了過去，在父親旁邊站好，充分表現出一種虛心的態度。

    「站著做什麼，先坐吧，」父親說，指了指旁邊的凳子，「你媽準備飯菜也不著急，咱們先說幾句話。」

    感覺不太妙，我只能按照父親的意思坐到了他對面。

    從小到大，我只要一緊張就會絞手指，而且是無意識的。

    「怕什麼，」父親發現了我的動作，用無奈的語氣說，「我是你爸，我跟你說說話你緊張什麼？」

    我是怕您罵我啊，我心裡默默的說道。但是轉念一想，我最近好像也沒有做什麼需要被罵的事情吧。這樣一來，我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我，我沒有緊張啊。」我停止了腰板說。

    「這個孩子，」父親嘆一句，「我是想要問問你，霍女婿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他的精神不怎麼好。」

    我驚住了，原本我和霍擎川是不想讓父母擔心，所以公司的事情一直瞞著他們，在家裡也儘量表現的什麼事都沒有，父親是怎麼看出來的。

    「也沒什麼事啊~」我猶豫著回答，「可能最近比較忙吧。」

    「原來如此，」我存心要隱瞞，不說的話，父親即便察覺到了什麼也不會過多的掛心，「你現在也在家看孩子，他一個人在外面忙活挺累的，你啊別忘了多多的照顧一下他，知道嗎？」

    這種話一向都是母親跟我說的，父親今天是怎麼了？

    「嗯，我知道的爸。」我說。

    然後我突然想到了上午的事情，雖然我被綁架的事情沒有跟他們詳說，但是有些觀念方面的取捨，問問父親總歸可以做個參考。

    「對了爸，」我叫住了準備起身的老人家，「我想要請教您一件事。」

    「什麼？」父親低頭看我。

    「嗯······」我揣摩了一下說法，「就是有時候我想要做的事情，霍擎川卻因為某些理由不去做，但是這件事呢，對他對別人都不會有壞處，甚至能夠幫到他，您說，我到底要不要去做啊？」

    或許我的講解有些亂，父親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他有什麼苦衷吧。」

    「也算是，但也不算，」霍擎川對沈若慈可以說仁至義盡，還真的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但是他總有一些很奇特的點，自己在那裡堅持著。」

    「那就要看你了，」父親作出了判斷，「如果你覺得想要幫他，同時也不會把他置於不仁不義的境地，也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那你就去做。」

    「您也覺得我應該去做嗎？」心裡的阻塞仿佛一下子就通順了許多，我眼睛明亮的看著父親。

    「反正就算不來問我，你也已經做好決定了不是嗎？」父親別有深意的說。

    「嘿嘿，」我站起來，挽著父親的胳膊，「知女莫若父啊，我就是想要問問您，不想像以前那樣做事魯莽，反而給大家添麻煩了。」

    「小晚啊，」父親語重心長的說，「也許說這樣的話你可能會得意忘形，」父親瞅著我，「但是我也一直想要對你說。」

    我嚴肅起來看著他，用最端正的態度聆聽父親的教誨。

    「你一直以來都是我和你媽的驕傲，小馨一直任性不懂事我們會看著她，但是你呢，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做事也知道分寸，雖然有時候思考問題會不成熟，但總體上不會有偏差，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這是對我的褒獎嗎？三十年來，從父親那裡聽到的誇獎的話，真是用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啊。

    突然間聽到這樣的話，我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呢。

    「你今年三十歲了，我相信你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我也知道你不會做出讓我們，讓大家失望的事情，只要你認為對的，值得去做的，你就放手去做，有的時候，可以相信自己的判斷。」父親拍拍我的肩膀，「不用一一向我來匯報，我相信你，我的好孩子。」

    原本我還抱著僥倖的心理聽著父親的誇讚，聽到這裡的時候，卻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謝謝你，爸。」忍住了有些激動的心，我抬頭對父親爽朗的一笑。

    「好啦，」父親拍拍我的後背，「既然有了答案，你就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爸爸會支持你的。」

    我用力的點點頭。

    「你媽的飯應該準備好了，咱們出去吧，不然那個老太太又要念叨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父親說。

    「嗯！」應了一聲，我們父女朝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差點兒撞到進來喊我們的母親，嚇了她老人家一跳。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母親開始數落起我們兩個，「老的不知道時間，小的來叫一去不復返，還得我親自過來，那邊還有個小祖宗，你們啊，可讓我省點兒心吧哈。」

    「對不起啦媽，」我臉上堆著笑過去拉著母親的手，「我就是跟爸探討了一下嚴肅的問題，這就去這就去。」

    「嚴肅的事情？」母親看看我又看看父親，「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我把母親輕輕的往走廊那邊一推，「就是一點小事啦，您老就不要操心了。」

    母親看上去很不相信我的樣子，半信半疑的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念叨，「你們兩個偷偷摸摸背著我說什麼悄悄話，別以為瞞著我我就不知道了，從小到大我·操的心還少嗎？都三十歲了還不讓人省心，你說說你啊······」

    雖然母親絮絮叨叨的在指責著我，但是這些話聽到耳朵里，我不僅不覺得煩，心裏面還暖暖的。

    我們三個回到餐廳的時候，兒子睜著大眼睛，明亮有神，似乎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他胖乎乎的小手和小腳撲騰著，特別的可愛。

    我忍不住的過去捏捏他的小手，「小習習第，是不是餓了，媽媽這就餵你。」

    我輕輕的把兒子從搖床里抱出來，跟父母說了聲讓他們先吃，就去了旁邊的房間。

    已經下了決心，即便後來被霍擎川責備，我也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