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代價

    「哎呦喂，這一幕可真是感人啊，我都快哭了。」沈若慈索性換上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我和霍擎川的互動。

    「沈若慈，你不要動遲晚，我在這裡，你有怨氣就發在我身上好了。」霍擎川低沉的對她說。

    「你這麼說的話，」沈若慈擺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似乎是碰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情，「我是在像你報仇吧，那是不是應該跟你對著來才行呢？」

    「沈若慈！」霍擎川低吼了一聲。

    女人作出一副驚恐的樣子，「真嚇人啊，」她不顧霍擎川慢慢的靠近我，「不過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有樂趣。決定了，我就從你心愛的女人下手吧。」

    沈若慈捏住我的下巴，用了用力，皮膚上就傳來一陣刺痛。

    「你最好放開她~！」霍擎川開始掙紮起來，對著沈若慈怒目而視。但是因為他已經失了先機，如今被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桎梏著，他也動彈不得。好不容易用全身的力氣想要站起來，但是身後的一個男人卻毫不留情的用力在他的腿彎處狠狠的踢了一腳，霍擎川吃力，又再次半跪了下去。

    痛感越來越強烈，我動了動下巴，卻始終無法從沈若慈的手指中逃脫出來。

    看著我和霍擎川掙扎的樣子，沈若慈開心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啊，我就想看你們現在狼狽的樣子。霍大總裁，真是丟人現眼啊。」

    霍擎川的周身散發出極冷的氣場，他的眼睛漸漸的充血。

    「說起來，」沈若慈笑夠了之後，又開始慢條斯理的說，「你們的孩子就快要出世了吧，這可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結局啊。」

    心中的不安再次升起來，眼見著沈若慈從其中一個人的手裡拿過來一把小刀，而我的肚子就暴露在她的視線中。

    「沈若慈，你要做什麼，你瘋了嗎？！」霍擎川依舊不斷的掙扎著，然而無論他如何喊叫，也無法影響這個已經走火入魔的女人分毫。

    那是一把很小的刀子，即便如此，只要她想，用它奪走我的孩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沈若慈把小刀的刀尖抵在我的肚子上，尖銳的刀尖刺穿衣服直達肚皮，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如果她再用力，我的孩子就真的危險了。

    身後有人抓住我，我無法躲閃。我拼命的搖著頭，希望這個女人能住手。

    「不要，不要·······」我近乎哀求的對她說。

    女人獰笑著，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痛感越發的強烈。

    對不起，孩子······

    就在我以為就要跟肚子裡的孩子一起離去的時候，只聽到不遠處一陣喊叫，睜開眼睛，霍擎川已經來到了沈若慈的身後。他一把握住了沈若慈的胳膊，另一隻手握住她拿刀的手腕，迅速的把刀子從我的面前撤離，然後一用力，沈若慈就被甩了出去，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地上。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她手裡的那把小刀已經飛出去了很遠。

    剛才押著霍擎川的那兩個男人此刻已經撲了過來，跟霍擎川扭打到了一起，而一直在旁邊圍觀的另外三個人也加入了戰局，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霍擎川。

    即便霍擎川的身體條件絕對不輸於人，但是敵眾我寡，他也不像是會打架的人，很快的，他便落於下風了。

    而且，那些人都不約而同的朝著他的腿部攻擊，他那裡有舊疾，這樣打下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不要打了，求你們不要打了！」我在旁邊哀求著，想要過去幫忙卻被一個男人拉住了，只能看著他們對已經躺在地上的霍擎川拳打腳踢。

    像是過了幾百年那麼久，那些毆打霍擎川的人終於在沈若慈的一聲令下，停止了動作。

    此刻的霍擎川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裡意氣風發的樣子，頭髮亂的不成樣子，西裝也因為在地上翻滾而破爛不堪，他的臉已經被打出了淤青，嘴角也有血跡流出來。

    他哪裡承受的了幾個成年男人不知輕重的毆打，此刻他捂著自己的肚子，緊緊的皺著眉頭，我清楚的看到了他額角因為疼痛而溢出來的汗珠。

    他一定很疼吧，但是自始至終，他一句痛苦的呻·吟都沒有。

    沈若慈也因為剛才摔的一下，白色的衣服抹上了漆黑的油漬，此刻的女人氣急敗壞，幾步走到霍擎川的跟前，朝他的肚子狠狠的踢了一腳。

    霍擎川吃痛的蜷縮了一下，依舊倔強的沒有發出聲音。

    「這就是你的下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沈若慈刻薄的說。

    「不要啊，不要······」我已經泣不成聲，多希望自己也能夠分擔一些他承受的疼痛，但是我除了悲傷，卻什麼都做不了。

    「現在，你，你滿意了吧，」躺在地上艱難的抬起頭，霍擎川強忍著身體上的劇痛說，「放了遲晚。」

    「放了她？」沈若慈不可思議的反問了一句，「我告訴你，做夢！我要讓她親眼看著，我是怎麼廢了你的！」

    這麼說著，沈若慈用穿著高跟鞋的腳，踩上了霍擎川受過傷的那條腿，並且用細硬的鞋跟，在最致命的那裡狠命的扭動著。

    「啊···」終於忍不住，霍擎川發出了一聲悲鳴。

    「怎麼樣，」沈若慈似乎還覺得踩得不夠狠，整個人都壓了上去，「這種滋味，我想霍總你還是能夠忍受的吧。想當年你們家加在我身上的痛，可不止這一點啊。」

    「我求求你，」心像撕裂了一般疼痛，我掙脫來男人的禁錮撲倒在沈若慈的腳下，拉著她的衣服，「求求你放了他，你這樣踩下去，他的腿就真的不能走路了！」

    「哼，」沈若慈甩開我的手，「不能走路算的了什麼，我這一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你說誰慘？」

    老天爺，求求你幫幫我們，告訴我該怎麼辦？

    「遲，遲晚，」霍擎川強忍著疼痛，艱難的對我說，「我沒事，你起來。」

    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就看著你受苦呢？我用肩膀蹭乾淨臉上的淚水，因為膠帶勒得很緊，我覺得自己的手腕已經沒有什麼知覺了。

    「到現在你們還你儂我儂，恩愛纏綿呢，」聽見我們兩個的對話，沈若慈終於從霍擎川的膝蓋上下來，「看來，我給你們的壓力，還是不夠大呢。」

    嚴重的壓迫從膝蓋上消失，霍擎川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

    我手腳並用的爬到他的身邊，想要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卻連這點都做不到。

    「你，把椅子給我搬過來，好好伺候一下霍總。」沈若慈並沒有阻止我的動作，只是淡淡的對身邊的人吩咐道。

    當我看著那個非常彪悍的男人舉著椅子走過來的時候，有股寒意從我的心底升了起來。

    「既然你這麼想要照顧他，那就侍奉他一輩子吧。」沈若慈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還沒有弄清楚她這句話的含義，眼前就划過一道黑影，大漢把椅子高高舉起，然後朝著霍擎川的腿，砸了下來。

    如果真的打到了霍擎川，那他的腿就真的廢了。

    那一個瞬間，我的腦海里只有這個想法，身體像是有什麼在驅動著，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地上跪起來，不管不顧的趴到了霍擎川的腿上。

    背上傳來了仿佛斷骨裂筋的疼痛，內臟似乎都在跟著震動，在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了霍擎川撕心裂肺的呼喊。

    真是太好了，我終於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守護了你一次。

    意識陷入了昏迷，我做了很多夢，我夢見所有人都離我遠去了，霍擎川，顏顏，還有我那，沒能出世的孩子。

    孩子啊，媽媽對不起你，不能讓你見到這個世上的美景，是媽媽害死了你。

    我淚流滿面，伸手想要去挽回那個逝去的孩子，卻怎麼樣也抓不住他。

    「遲晚！遲晚！」朦朧中，似乎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我用力的想要睜開眼，身體卻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我向那個聲音靠攏。

    周圍一片漆黑，好疼，好累。一番掙扎之後，我終究還是放棄了與命運的抗爭，再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長時間，總之當我再次找回意識的時候，第一個察覺的就是，自己的手似乎被什麼包圍著，暖暖的。

    我不想睜開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了出去。

    意志只要一恢復，我就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身體的疼痛根本什麼都不算，我最不能接受的，是另外一種痛。

    即便不用去特意的感覺，肚子那裡的空虛，無情的提醒著我一個事實。

    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這是一個多麼殘忍的事實，明明在幾天前，我還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脈動，那是一個多麼鮮活的小生命，如今，連他都離我遠去了。

    明明只要再過一個月，他就能來到這個世上。為什麼老天你要很殘忍，要奪走我的孩子。

    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枕頭上，耳邊傳來的聲音很清晰。

    如果要接受這樣一個事實，我寧願自己一直不醒過來，只要不醒過來，就不用承受這樣的痛苦了吧。

    心裡已經一片冰涼，仿佛以後所有的希望都被剝奪了，如果不是手心傳來的那絲熱量，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面對這個事實。

    我動了動手指，想要從這僅有的碰觸中，尋求一片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