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真相（上）

    「可是，」我才不相信霍以寧是這樣一個膚淺的人，就算他沒有參與到這個研發當中，公司員工的付出總歸能感覺到的吧，「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他肯定能察覺到的吧。」

    我的一席話，讓霍擎川有所感觸，他嘆了口氣。

    「那現在怎麼辦啊？」我問霍擎川。

    我的語氣可能多少有點兒哀切，霍擎川笑著摸摸我的頭髮，「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我一下子就急了，口口聲聲要跟我和好，到這種時候又要把我當外人嗎？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多危險嗎？」你的堂叔要教唆著你的弟弟把你趕出你付出了所有的公司啊，我什麼都幫不到你，我心裡有多著急你知道嗎？

    我的突然發作讓霍擎川的手停在了我的頭頂上，三秒之後，他苦笑了一下，「你看你，又生氣了，對孩子不好知道嗎？」

    不想讓我激動你倒是別讓人擔心啊，我主動把頭拿開。

    「放心吧，小寧那邊我會嘗試著去跟他說的，他畢竟跟我一起長大，我當他是親弟弟，多少會聽我的的。」霍擎川用輕鬆的語氣說。

    「如果他真的把你當親哥哥，也不會從你手上硬生生的把公司搶走吧，」我說，「都到現在了，你還在對他抱著幻想嗎？」

    霍擎川愣住了，笑容就那麼僵在了臉上。

    我也不想把霍以寧說成這樣的人，但是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是霍擎川口中的，那個善良可親的弟弟！

    「遲晚？」他輕輕的喚了我一聲。

    但是內心的閘門一打開，我就會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似乎要代替眼前的這個人把心裡的憤懣和委屈都發泄出來樣。

    「你為什麼能做到這麼平靜，難道sk對你來說一文不值嗎，你就一點兒都不會不甘心嗎？還是說，你把那些情緒都藏在了心裡，現在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你這個樣子，讓人很擔心的！」我的情緒有些激動，朝著他吼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結的委屈的情緒一下子又一起涌了上來，鼻子一酸，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了。

    霍擎川很緊張，他用肩膀上的毛巾為我擦了擦眼淚，然後起身走到我面前，將我溫柔的護在了懷裡，並且緩緩的拍打著我的肩膀。明明我是在為他抱不平，怎麼現在又是他來安慰我了？

    覺得不對，卻貪戀這份溫柔，我把臉埋進他的衣服里，輕輕的抽泣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情緒完全平復下來之後，才從霍擎川的懷裡掙扎開來。

    「我剛才不是針對你的，你知道，孕婦的情緒一般都比較敏感。」怕人家說我是無理取鬧，我低著頭解釋道。

    頭頂上的男人似乎是笑了一聲，「我知道的啊，我又沒有怪你，你這麼替我擔心，我感動還來不及呢。」

    就會說這樣的話，我看著霍擎川重新坐回了對面的凳子上，他的表情跟剛才比起來，既多了些溫柔，又摻雜了某些悲傷。

    看他的樣子，我就算再著急，也不好意思再責怪他些什麼了。

    「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霍擎川說，「遲晚，你還在自責嗎？」

    此言一出，換做我愣住了。我無話反駁，因為他說的對，他會變成現在的樣子，跟我拖不了干係，如果我當初沒有答應霍以寧的提案開什麼記者會，一切就不會是這樣。我之所以會發脾氣，是因為心虛，還有一直抹不去的自責。

    他看出來了，我在想什麼，他一直都能看得透。

    我低著頭，在男人的目光下，我的那些小心思，瞬間變得無所遁形。

    「傻瓜，」他向前微微的傾了傾身子，寬大的手掌覆在了我的上面，「我都說這件事跟你無關了，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

    「怎麼可能跟我無關，如果我再長點兒腦子，不那麼衝動，就不會這樣了。」我的聲音有些哽咽，眼淚掉出來打到了他的手背上。

    「遲晚，」霍擎川的語氣變得堅定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你看著我。」

    男人的語氣恢復了以前的霸道強勢，我抬起頭，通過淚眼婆娑看他的臉，還有眼。

    霍擎川伸出另外一隻手，用手指替我拭去了剩下的眼淚，眼神又恢復了剛才的溫柔和悲憫。

    「就算沒有你，沒有那場記者會，該發生的一樣會發生，」他輕輕的說，「因為小寧心裡的恨，總要發泄出來的。」

    恨？我顧不得其他，只記得從他口中出現的這個字眼。

    替我擦完了最後一滴眼淚，霍擎川嘆了口氣。「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的，害怕你會想太多影響身體，但是我發現，如果不告訴你你就想的更多，你讓我怎麼辦啊？」

    我的注意力都被霍擎川的那個「恨」字吸引去了，難道真的如同我想的那樣，霍家真的發生過什麼嗎？

    「以寧為什麼要恨你？」我雙手握著霍擎川的一隻手，「你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準確來說，」霍擎川苦笑一下，「他恨得不是我，是我爸。」

    公公？那個對他比親生兒子還好的公公？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霍擎川，想要讓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接下來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霍擎川仍舊淡淡的，看上去並沒有很大的情緒起伏，「能讓我先去很杯水嗎？」

    他是在把霍家的傷疤揭給我看呢，他的心裡也一定很難受吧。

    我點點頭，霍擎川拍了拍我的手，起身去了別處。

    不一會兒，他端著兩杯白水回來了，一杯放到了我這邊。「來，喝水對孕婦有好處吧，給你加了點兒糖。」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有心思給我泡水，該說他心大嗎？

    我接過了水杯，溫度不燙不冷的剛剛好，但是我真的沒有像他那樣的閒情逸緻這個時候還要喝水，我只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幾乎是把一杯水都喝了下去，霍擎川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我以前跟你說過，小寧的父母出車禍去世了吧。」已經避無可避，霍擎川終於開始跟我娓娓道來。

    我點點頭，我記得是一場意外的車禍，兩個大人保住了年幼的孩子，撒手人寰。

    「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頓了一下，霍擎川面色沉重的說出了一直諱莫如深的秘密。

    我想過無數種霍家老一輩的恩恩怨怨，假設過各種情況，卻唯獨忽略了這一點。是人為的原因，讓霍以寧從小失去了父母，獨自一人嗎？

    原來豪門真的會發生我以為的只有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情節，勾心鬥角，甚至不擇手段，毀了一個孩子的童年，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聯想剛才霍擎川的話，我的背後一陣寒冷，一個可怕的念頭由心底而生。

    他說霍以寧恨得是公公，難道造成霍以寧父母出車禍的人，是公公嗎？

    我的一臉驚悚和霍擎川的淡然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除了愈發沉重的氣氛，只能聽到窗外深秋蟲鳴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哆哆嗦嗦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多麼的不希望真相是我想像的那樣。

    「那件事情雖然跟爸沒有直接的關係，但總歸是因為他而起，才讓小寧失去了父母。」霍擎川沉痛的說。

    等等，沒有直接的關係，也就是說，不是公公害的霍以寧父母？

    「我不明白啊，既然這樣，為什麼以寧要恨爸呢？」我著急的問道。

    「這裡面的情況很複雜，」霍擎川緊縮著眉頭，「十幾年前，sk是由爸和叔叔一手創立起來的，沒有他們二人，就沒有sk的今天。」

    這個我倒是從衛延那裡聽說過，只是他作為一個外人，知道的內幕必定不如霍擎川這個嫡系子孫吧。

    「但是一個企業總要選出一個絕對領導者出來，有人支持爸，也有人支持叔叔，就因為這樣，霍家逐漸分成了兩派。」霍擎川陳述著以前的事情，聲音里有說不出的滄桑。

    「當時叔叔的支持率要比爸高一些，因為他的作風更加適合領導一個企業更好的發展下去，爺爺也傾向於自己的小兒子。」像是在說一個故事，霍擎川的語氣依舊平淡。

    「我當時年紀也不大，只記得每天都有支持的親戚和朋友來家裡，商量要怎麼反敗為勝，把優勢再奪回來。」霍擎川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後來，爸就不讓我參與那些討論了。」

    「再後來，叔叔一家就出了車禍，只留下了小寧。」說到這裡，霍擎川的語調才出現了一絲波瀾。

    「中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最最關鍵的環節被省略了，這樣只會讓人更加的心焦。

    「後來爸才把事實告訴了我，」霍擎川繼續說了下去，「在公司被小寧奪過去的晚上。」

    原來，當時公公處於劣勢，他本人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也為sk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不管兩人誰來做這個董事長，對他來說都沒有多大區別。但是他的支持者們就不一樣了。即便不是黨派競爭，但是敗者的支持者會失去比參選者更多的利益，因為立場不同，甚至都有可能被趕出公司，一無所有。

    於是，就有人提出了激進的想法，因為在那種情況下，想要公公翻身，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打擊競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