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心驚膽戰的對話

    吃過晚飯，仍舊是遲馨幫忙母親一起收拾飯桌，我則作為保護對象被強制放置在沙發上，同父親一起看新聞。

    父親喜歡看國際政治和財經頻道，我覺得這些沒什麼意思，於是拿起手機。

    「你也看看新聞吧，整天端著個手機，對孩子沒好處。」看電視途中，父親還不忘說我一句。

    「可是，新聞又跟我沒有關係。」我小聲的說了句。

    這句話被父親聽了去，他放下遙控器，「怎麼跟你沒有關係了，比如，你看看這個頻道，說的都是各大城市的經濟狀況，其中就有不少是關於a市的。」

    「哦······」我用一聲沒有靈魂的聲音回復了父親，目光仍舊沒有從手機上移開。

    「說起來，」父親並沒有就此忽略我，他換了一種語氣，「今天下棋的時候，聽老夥計們提起a市前段日子的一件事。」

    我的心突然沉了一下，停止了指尖的動作，專心等著父親接下來的話。

    「說是，」父親也不看電視了，專心的回想著聽到的傳聞，「好像是哪家有錢人家的一個事，好像是那家的兒媳婦出軌了，懷的孩子竟然不是那家的。」

    父親看上去像是在轉述著一個故事，他不知道，他的女兒此刻正因為某種打擊而說不出話來。

    我的心砰砰的跳起來，手也輕輕的顫抖起來。

    「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現在這個世道，哎······」父親一臉的感慨，像是聽到了一件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

    見我不言語，父親有些奇怪，「怎麼了，你不知道這件事嗎？」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表現的有些不自然，生怕被父親看出破綻，於是馬上調整了情緒，「不，不知道啊，a市尤其那人那麼多，每天都有很多新聞的。」

    「也是，」父親有些認同的點點頭，「有錢人家就是是非多，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希望你嫁進那樣的人家，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啊。」

    「嗯。」我點點頭，總覺得額頭上溢出了細細的汗珠。

    「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會怎麼解決，想來那個不守婦道的兒媳婦會被趕出去吧。」父親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電視上。

    不守婦道，這四個字到我這裡顯得尤其的刺耳，尤其是從自己的父親口中說出來的時候。

    「也許，」我咽了口口水，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也許是個誤會呢，大家都只聽片面之詞，誰對誰錯根本就分不清的。」

    「那這家閨女也是夠可憐的，這樣一鬧，她在婆家已經完全沒有立足之地了吧，都被趕出去了。」父親說的有些心不在焉。

    我的心卻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心跳也加速了起來。

    我沒有再說話，我擔心再說下去會被父親看出點兒什麼。

    「對了，」新聞已經播放完了，父親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剛才沒有問你，最近過的怎麼樣？跟女婿的關係還好吧？」

    為什麼父親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是不是他看出了點兒什麼？我一向不善於撒謊，尤其在頗具威嚴的父親面前。一旦被他察覺到什麼，我想隱瞞的事情，便會難上加難。

    「沒，沒什麼啊，」心跳持續加快，我都有些結巴了，「他除了比較忙之外，其他一切都挺好的。」

    我想父親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因為他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太一樣。

    父親就那麼直直的盯著我，似乎想要透過我的臉看到我的內心深處。

    小馨，小馨，快回來，我似乎快要堅持不住了。

    好在一直在廚房的妹妹感應到了我的呼喚，她甩著手從廚房裡出來，「兩人背著我們在說什麼呢？」

    被這一打岔，父親這才收回了實現，「什麼背著你們，我只是跟你姐在討論一些事情而已。」

    「什麼事情？」擦乾了手，遲馨坐到了我身邊。

    「你知道不知道，a市的那家兒媳婦給丈夫戴了綠帽子，孩子是別人的事情？你姐什麼都不知道。」父親又把剛才的話重提了出來。

    我明顯感覺到遲馨也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個我知道啊，這種八卦怎麼能逃得了我的眼睛？」

    我在父親看不見的角度瞪著遲馨，她這是什麼意思，想要把我的事情告訴爸媽嗎？

    「是那家啦，姓徐的富豪，」遲馨一臉的不以為然，「兒媳婦被爆出跟外面的人有染，肚子裡的孩子也被說成是其他人的，鬧得不可開交，真是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啊。」

    遲馨說的饒有興致，好像在講一則故事似的。

    我看著她，她給我一個讓我安心的眼神，繼續說了下去，「不過有錢人家的事情誰知道呢，報導是那麼說的，實際情況是怎麼樣，只有他們家自己人知道。」

    父親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好在遲馨的態度很是誠懇，他也沒有再問下去，而是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所謂豪門是非多，小晚啊，你可注意了。」父親語重心長的對我說。

    我心存愧疚的笑笑，然後告訴父親不用為我擔心。

    一家四口聊天到九點半，念在我肚子裡孩子的份上，就讓我們早些睡覺了。

    我和遲馨在家裡都有自己的單獨房間，我正在鋪床，遲馨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後。

    「姐，怎麼回事，為什么爸會問出那樣的問題，該不會是他知道了什麼吧。」她抱著手臂倚在門框上，眉眼間略有疑惑。

    我轉身坐到床上，同樣不明所以，「應該不會吧，爸只是說他從棋友那裡聽到的，或許那些大爺大伯們也弄不清楚具體的事實，所以才有了這樣的意外。」

    「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被爸拆穿了呢。」聞此，遲馨鬆了口氣。

    「我也是，當時我都一身的冷汗，好在你及時出來救了我，不然真的就被爸發現了。」我慶幸的說道。

    「到時候萬一暴露了，你可不能出賣我啊，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挨罵。」遲馨說。

    「放心吧，」我笑笑，「到時候爸媽找我還來不及，不會想到你的。」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還不睡？」父親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了遲馨的身後，嚇了她一跳。

    遲馨驚叫出聲，看清身後的人是父親時，一個勁的摸著胸口。「老爸，你要嚇死我啊。」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是不是又闖禍了？」父親對遲馨說，

    「才沒有呢，」遲馨擺擺手，「我們是在討論明天去墓園的事情，爸，要不我陪姐姐過去吧，你就不用去了。」

    父親看看我，再看看遲馨，「你可以？毛手毛腳的。」

    「爸，你這是對我的侮辱！」遲馨叉著腰，「你們不在a市的這段時間，可是我盡心盡力的照顧著老姐的，我可是功臣！」

    「咳咳！」似乎遲馨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我重重的咳嗽了幾下，把注意力轉過來後，我對父親說，「是啊，爸，就讓小馨陪我去吧，您身體不好，不能爬山。」

    看看我，再看看遲馨，父親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終究還是答應了，「也好，我去一趟你們宋叔叔家，打電話他肯定是不會來的，我得親自去。」

    「恩，一定要把宋叔叔請過來。」我說。

    送父親走後，我輕輕的戳了下遲馨的腦袋，「都怪你，差點兒就露餡了。」

    遲馨朝我吐吐舌頭，一副調皮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大概是六點鐘，我和遲馨便出發了。以前每次回來我都會去給宋羽送束花，對於地點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因為太早，夏日的驕陽還沒與完全發揮效力，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我和遲馨行走在墓園的小路上，帶著虔誠的心意。

    找到了宋羽的墓碑，我發現那裡有一束還沒有完全乾枯的雛菊，想來是有人在前幾天過來探望過。

    「小羽，我來看你了。」對著墓碑上清秀的男人輕輕訴說，我蹲下身，把帶來的鮮花放到了碑前。

    遲馨在一旁等著我，靜靜的傾聽我對宋羽說的話。

    「對不起啊小羽，好久沒來看你了。」不知為何，看著那張熟悉又讓人懷念的臉，我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安定。我露出一絲笑容，看著照片裡的人。

    跟宋羽說了半個小時的話，我起身，同遲馨離開了墓園。

    天氣已經漸漸轉熱，為了照顧我的身體，遲馨撐起了隨身攜帶的太陽傘。

    我們回家的時候，母親正在準備中午的食材，見我們回來，「回來了，你宋叔叔馬上就要來了，你們兩個過來幫幫忙吧。」

    我仍舊是打下手的身份，母女三人說說笑笑的，倒也很自在。

    當宋叔叔和父親一起出現在玄關處的時候，我真的吃了一驚。

    原本精神矍鑠的人，如今真的老了很多，頭上的白髮甚至比父親還要多。

    我一陣難過，但仍舊強打起精神。

    「宋叔叔，好久不見，歡迎來我家。」我滿臉笑容的迎接這位可憐的老人。

    宋叔叔看到我的時候，慈祥的笑了笑，「小晚和小馨回來了，好啊，好啊。」

    不知為何，看到宋叔叔的時候，我總能回想起當時在醫院的時候，這位老人看著自己的兒子離去時候的悲愴，不由得眼睛一紅，回到了廚房。

    「怎麼了？」遲馨問我。

    「沒事。」我洗著菜，對妹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