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難眠夜

    即便我這麼說了，霍擎川依舊笑而不語，看來是根本不相信我的話。

    「既然你不信我，那就等著檢驗結果吧。」我說，然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也只能這樣了，畢竟我們兩個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霍擎川的聲音傳古來，一字一句的敲打在我心上，悶悶的好難受。

    原以為今天的事情能夠給我們製造一個機會，沒想到，最後還是慘澹收場。

    「睡吧。」良久，他吐出了兩個字。

    我沒有做聲，把臉往被子裡面埋了埋。

    好難過，即便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當親耳聽到那個人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些難過。

    但是很奇妙的是，跟他談過之後，我竟然有了些許睡意，可能是用腦用心過度了的原因吧。

    剛要睡覺，一陣電話鈴聲卻不合時宜的響起，我一個激靈，仔細聽的話，不是我的手機。

    是霍擎川的手機，這個時間了有誰給他打電話呢？

    床鋪的那頭動了動，被子也被拉扯了一下，應該是霍擎川轉身去拿電話了。

    突然明亮起來的區域即便背對著他也能看到，鈴聲恰巧停止了。只不過幾秒鐘，又響了起來。這個人還真的執著呢，我想。

    「對不起，打擾你睡覺了，我去接個電話。」仿佛是知道我沒有睡著，霍擎川輕輕的說。然後下床，穿好鞋子，朝著門口走去。

    就算是為了不打擾我，也不必去外面接電話吧。

    除非，這個電話的內容他不想讓我知道。

    好奇心驅使我坐了起來，這個時候霍擎川已經打開門出去了。我也穿上鞋子，跟著走出了臥室。

    順著男人的聲音，我悄悄的走向了二樓的陽台。

    霍擎川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點兒安撫的意味。

    「別著急，慢慢說，到底怎麼了？」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由於周圍太安靜了，我聽得清清楚楚。

    「恩恩，好了好了，不要怕，不要怕，給物業打個電話，讓他們過去處理下。」依舊是溫和的聲音，似乎是對方有什麼十萬火急的麻煩事。

    「這樣啊，」聽上去有些為難，「好，我現在過去，你在家裡等我，把門關好。」

    眼見電話已經打完，我放棄了繼續往下聽的打算，踮起腳尖往臥室的方向奔去。

    躺回床上，我的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動著，能勞煩得動霍擎川大駕的，估計只有那個人了吧。

    不一會兒，門響，有人進來了。

    他沒有回到床上，而是去了衣櫃那邊。能夠感覺到的是，他儘量放輕了自己的動作，不發出聲音，難道是怕吵醒我？

    我伸手打開床頭燈，男人的動作停下，看向這邊。

    「吵醒你了嗎？」他問。

    「你要去哪裡？」我也問。

    霍擎川愣了下，然後繼續穿上襯衫，「公司那邊出了一點事情，我要過去處理下。」

    「公司的事？」我狐疑的問，「這麼晚了？」

    「恩，」這次霍擎川倒是對答如流，「不是說了，明天有個會議嗎？他們有人在加班準備，現在碰上了點兒難題，我得過去一趟。」

    說的好像真的一樣，我覺得自己要被他說服了。

    「哦，好的。」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再問下去只會顯得我不懂事。一切以公司的事情為重，這一向是霍家的鐵則。

    我再次躺下，為自己蓋好了被子。

    五分鐘後，腳步聲停止在我身邊，我睜開眼。

    「我出去了，可能比較晚回來，你睡吧。」他說。

    「知道了。」我不痛不癢的回答了句。

    然後男人的腳步聲就一直消失在了門邊，似乎有些匆匆的意味。直到門關上，我也沒有再閉上眼睛。

    他剛才的話，我怎麼也無法相信。

    那種語氣可不像是他對待公事的一貫態度。

    我正懷疑著，從腳下傳來一聲輕微的鈴聲。起身，還未鎖屏的光亮有些刺眼。是霍擎川的手機，走的太急連手機都忘帶了，提示燈一閃一閃，刺激著我的視線。

    俯身把手機拿了過來，我輸入了顏顏的生日。

    自從知道了顏顏是我們兩個的孩子，我們都把手機密碼改成了那個數字，所以我才能順利的解開他的手機。

    伴隨著輕微的解鎖聲，跳入眼帘的，是一條來自署名為「沈」的人的簡訊。

    「擎川，你來了嗎，我好怕，你快來！」

    呵呵，還用說嗎？姓沈，用詞又這麼曖昧，除了那個女人，還會有誰？

    這就是所謂的公事，他去的是公司？明明說讓我相信他，卻在半夜三更去找前妻，還不惜撒謊騙我，我真的想笑了。

    放下手機，我無力的靠在了床墊上。

    果然不該對他抱有幻想，如果真的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前妻一個電話，就能把堂堂的霍總裁，從家裡的床上叫出去呢？

    自己真是可笑，為什麼總是要抱有幻想？

    把霍擎川的手機往原處一扔，我再次躺了回去。

    我們之間的關係，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有轉機的，真是異想天開。

    身邊沒有了那個人，我就怎麼也睡不著了，輾轉反側，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時間慢慢過去，我的思維卻清晰的要命。

    睡不著，還是睡不著。

    我仰面看著天花板，手放在肚子上，對著肚子裡的孩子喃喃自語，「孩子啊，到你出世的那天，能看到自己的爸爸嗎？」

    當然是沒人回應我，除了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什麼回應都沒有。

    寂靜的不眠夜總是會讓人想到很多事情，以前的種種像走馬燈一般滑過神經，在我的大腦里拍成了一部電影。

    我真的很想睡覺，熬夜對孩子不好，但是怎麼都睡不著。

    再次拿起手機，已經是一點多鐘了。

    霍擎川是十一點左右出去的，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裡，他和她到底在做些什麼呢？

    時間，地點，人和人，給了我充足的理由去胡思亂想。

    我正在腦海中給他們拍一部成人電影，門又響了，霍擎川竟然回來了。

    我趕忙閉上眼睛，然後突然想到，這裡黑漆漆的，就算我睜著眼睛，他也看不到的吧。

    真是傻呢，我默默的嘲笑了一下自己。

    我面對霍擎川那邊睜著眼睛，依稀看到男人走了過來，然後開始脫衣服，衣料摩擦皮膚，發出特有的聲音。

    然後床微微的動了下，霍擎川躺了回來。

    我依舊睜著眼睛，看著男人的一舉一動，反正他也看不到。

    躺下後，從旁邊傳來了因為活動過而不是那麼平穩的呼吸聲。

    他到底過去幹什麼了呢？如果是幽會的話，為什麼還要回來，索性編個理由告訴我要在公司過夜不就可以了？

    我眨了眨眼睛，第一次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還不睡？」男人冷不丁的說了句，這裡沒有其他人，是對我說的？！

    有些尷尬，他怎麼知道我沒睡的，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啊。

    我不做聲，閉上了眼睛，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但是被戳穿後的恐慌卻讓我的心臟一下一下沉重的跳動著，希望不會被他察覺。

    過了一會兒，一隻手覆上了我一邊臉頰，我本能的動了下，但依舊保持著假寐的狀態，既然要裝就要裝到底。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麼？

    「什麼嘛，睡著了嗎？」在我的臉上摩挲了幾下，霍擎川自言自語道。

    臉上溫熱的觸感消失，我放鬆了下來。

    不知道男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我儘量讓自己的呼吸聽上去自然，就像睡著了一樣。

    「那麼，晚安。」男人又說了句，然後徹底沒有了聲音。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總歸他的回來讓我糟亂的內心稍微平靜了下來，睡意隨之席捲而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窗簾已經開了一條縫，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雖然只是一縷也讓人心生愉悅，真是一個適合周末的美好天氣呢。

    揉揉眼睛，腦中仍舊一片混沌。昨晚睡得太晚，導致現在依舊餓人事不省。

    乾脆再睡一會兒好了，這麼想著，我再次閉上了眼睛。

    馬上就要完全進入夢鄉，一陣敲門聲倒是生生把我拽了回來。

    我驚醒而坐，這才發現，昨晚睡在身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了，只留一個空落落的大床給我。

    「少奶奶，少奶奶，」門外傳來聲音，「您醒了嗎？」

    真的不想回答，真的好想再睡會兒。

    瞥見牆上的掛鍾，竟然已經八點半了。

    揉揉眼睛，如果再懶下去，估計又要被嚴厲的公公和婆婆指責了吧。

    分清利弊之後，我不情願的走下床，來到門前。

    「張伯，我醒了，什麼事？」我在門裡對外面說。

    對方似乎是鬆了口氣，「少奶奶，夫人請您下去用早餐。」

    「恩，我知道了，麻煩您了。」我客氣的對他說。

    門外的聲響很快就消失了，我回到屋裡，簡單的洗刷了一下，換好衣服，朝著樓下走去。

    今天真的是個好天氣，透過那些古典的窗戶，陽光活潑的照射了進來，為這座豪宅再添幾分明媚的元素。

    除了我，霍家的人幾乎都已經坐好了，當然也除了霍擎川。

    「嫂嫂早！」霍以寧第一個跟我打招呼。

    我對他笑笑，「爸、媽，早，以寧早。」

    「恩，趕緊過來吃飯吧，就等你了。」婆婆說。

    「伯母，畢竟嫂嫂懷著孕，可能會比較貪睡吧。」似乎是在為我的偷懶找理由，霍以寧笑著說。

    「恩，懷孕了是比較困。」婆婆贊同道。「沒關係，如果困的話，吃過飯再去睡好了，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