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生意

    見我怔怔的看著他，霍擎川再次搭上一條腿，整個姿勢顯得更加盛氣凌人，「怎麼，難不成你認為我們兩個之間還有什麼溫情嗎？」

    我驚訝於男人能夠如此決絕的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想到之前他對我的傷害，又覺得這很正常。

    可能是我的表情過於消極和難堪，霍擎川再次開口，「我之前給過你無數次機會，是你不肯把握，不要怪我，要怪就怪······」

    「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吧，只要我能做到。」我打斷了霍擎川的話，「所以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被打斷的霍擎川明顯楞了一下，大概從小養尊處優被萬人尊崇，想必很少有人會這樣對待他吧。

    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現在是有些不滿了。

    「哼，你還真是爽快呢，」霍擎川冷哼了下，「既然這樣，談話就容易很多了。」

    「怎麼說我也是生意人，知道有勞有得的道理，剛才是我唐突了。」我也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用在談生意時才會有的姿態跟霍擎川對峙。

    我覺得我們兩個的相處模式是真的越來越搞笑了，這樣下去，我們還能稱為夫妻嗎？不，大概從很早以前，我們就已經漸漸的不像夫妻了吧。

    「既然遲經理這麼爽快，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霍擎川的目光逐漸冷淡下去，語氣也變得冰冷。

    「生意場上本來就不需要客氣。」我說。

    我的臉上掛著淡然的表情，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跟他之間這種互相傷害的模式，但是卻為何，心裡還是隱隱的疼痛。

    對面的那個人，他現在心裡到底是什麼感受呢？好像撕下他的面具，到他的心裡去看一看，他會跟我一樣嘛？

    「今天的事情來得有點兒突然，我還沒有想好報酬，可以記著嗎？」霍擎川說。

    隨你怎麼樣好了，只要你能幫我躲過即將而來的危機。

    「可以。」我說，「我的誠信度還是不錯的。」

    我說出這句話之後，霍擎川的眼睛眯了眯，只是冷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

    「那麼，就拜託了。」我起身，動作標準的好像真的是談完了一場生意那般，然後轉身離開了原地。

    身後又響起了報紙翻動的聲音，看來認為談判結束的不只是我。

    我還沒有往樓上走，就聽到了婆婆和公公談笑的聲音。

    很好，那就再來一場談判好了，我想。

    我轉身朝兩人走去，看都沒看沙發上的霍擎川。

    公公婆婆見到我沒有掩飾臉上的意外，只不過婆婆一向比嚴謹深沉的公公誇張。

    「遲晚啊，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臉上的訝異沒有褪去，婆婆抬頭問我。

    「恩，有些事情想跟您商量。」我直白的說。

    婆婆頓了下，然後回頭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行，我先上去把衣服換了。」

    然後兩人就離開了，客廳里還是剩下我跟霍擎川。

    真是讓人不適的氣氛，雖然不情願，但是我卻不想再為自己製造麻煩。

    我安然的坐在離霍擎川不遠的地方，思索著跟婆婆談判的籌碼。不用很難，只要稍微想像一下她最近關心的事情就好。

    「怎麼，現在又要讓爸媽配合你了？」霍擎川冷不丁開口，語氣中充滿嘲笑。

    「是啊，」我回答，「畢竟一齣好戲，一個演員可是不夠的。」然後我嫣然的對他一笑，拿出了對待客戶應有的禮儀。

    「呵，」霍擎川冷笑一聲，「真是會作。」

    他最後那句聲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語，但是我依舊聽清楚了。

    我沒有做任何回應，他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以後我和霍擎川就沒再說話了，這種沉默的氣氛我反倒覺得舒服。

    大概十五分鐘後，婆婆獨自一人下樓，已經換好了得體的衣服。

    「遲晚，過來吧。」婆婆朝我示意，大概她覺得這裡不是什麼適合談話的地方吧。

    我是只要能達到目的，不會在乎在哪裡的心情，於是從善如流的走了過去。

    婆婆帶我去了招待客人才會用的茶水屋，嫁到這裡挺久了，我還是第一次進來參觀。

    紅木雕花的大屏風占了屋子一面牆的面積，前面就是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茶具。

    我還沒定有把上面的物件都看全，婆婆便拉開了另外一處同樣是高級黃花梨木的八仙桌旁的椅子，並且示意我坐過去。

    「遲晚啊，」婆婆眉開眼笑，甚至在我坐下後按住了我的手背，我們婆媳很少有這種親密的舉動，想來她是意識到我要說什麼了，「有什麼事要跟我說？你看你都嫁到霍家這麼久了，我們兩個都沒有好好的談一談。」

    我有些尷尬的笑笑，認為沒有什麼必要非要裝出一副我們關係很好的樣子。但是面子上我還是得配合她，「是啊，總是沒有機會跟您好好說說話。」

    「父母怎麼樣？」婆婆似乎並不急於知道我要跟她談什麼，話里話外一副優容有餘的態度，似乎已經吃定了我。

    「挺好的，」我維持著得體的笑容，「他們也讓我向您和公公問好。」

    既然她不著急，那我也索性陪著她廢話，總歸孩子這件事上急的是他們，他們一定非常急於確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的血統吧。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放開我的手，「等回頭請親家來家裡坐坐，這次好好的款待一下他們。」

    「我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找您談話的，」反正婆婆也說到了這裡，我何不順著她的話把自己的目的引出來，「我的父母今天想要過來拜訪一下，不知道家裡方不方便？」

    婆婆停了一下，然後馬上露出喜悅的神色，「當然！怎麼可能不方便呢？親家什麼時候過來，要不要過去接他們？」

    婆婆意外熱情的態度讓我有些不適應，「他們來之前會跟我通知的，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昨天晚上提到的，到這裡來了總歸要過來拜會一下。」

    「哦哦，這樣啊。」婆婆略微沉思了一下，「也行，我讓廚房先準備著。」

    如果不去考慮那些複雜的因素，婆婆現在的表情完全算是一個慈祥和藹的老人，只是我們之間還有其他隱藏的緣由沒有捅破。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事嗎？」果然，婆婆又問我。

    如果只是通知我父母要過來肯定不必如此的大費周章，大家都不是傻子，搞得這麼隆重，如果我只是通知這個消息，倒顯得我小題大做了。

    「媽，」我正視著面前跟霍擎川有幾分相像的女人的眼睛，「關於之前您跟我提過的那件事，我想了一個晚上，有了結論。」

    果然，聽到我這麼說，婆婆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她為了不表現的過於明顯，她按捺了下去。

    「恩，」她把興奮的程度表現拿捏得相當得體，「你怎麼想的？」

    「您說的對，」我心裡暗笑了一下，「如果不證明我肚子裡孩子的血統，不僅我在這個家無顏見人，就連霍家也會被牽連，到時候傳出去，會給霍家和sk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我用完全站在霍家角度的立場闡述著讓自己有些作嘔的話，婆婆的臉上露出了預料之中欣慰的笑容。

    「我也三十歲了，有些時候不能想當然，為了自己的一點點自尊就不顧後果，那太幼稚了。」我接著說，然後一邊盯著婆婆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

    「所以，我接受您的提議，」我下了結論,「等到可以的時候，我就去醫院做羊水穿刺，證明我的孩子是霍家的。」

    「真是太好了！」婆婆激動的再次握住了我的手，並且是兩隻手，「遲晚你這麼識大體，果然是我們霍家的媳婦！」

    在我看來，婆婆的表現十足十的有些誇張，誇張到我感覺自己看到的笑臉虛假到不行。

    「你也不要覺得委屈，」婆婆說，「雖然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為了以後著想，也為了你的孩子，哪裡有不能受的小委屈呢？只要熬過了這段時間，你還是我們霍家高高在上萬人傾羨的少奶奶！」

    是啊，高高在上，萬人傾羨，有多少人擠破了頭皮想要鑽進來。不在其中，不知其味，大概說的就是我這樣的吧。

    只是為什麼我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是為了我違背了自己的良心，還是因為從人性的現實中感覺到了悲涼？

    這就是我跟婆婆談判的砝碼，與霍擎川不同，這次我是現將自己的報酬拋了出來，看來我的顧客很滿意。

    「媽，」既然婆婆已經滿意了，那麼相應的我就要說我自己的條件了，「有件事情我想要請您幫忙。」

    婆婆沒有從喜悅中走出來，帶著笑問我，「什麼事？你有什麼事儘管跟我說就好了。」

    「就是，」我在大腦中組織了一下措辭，「我的父母雖然知道我懷孕了，但是他們認為這個孩子是···擎川的，也不知道我最近跟擎川有些矛盾，所以我想請您···不要在他們面前提起這件事。我爸身體不太好，我不想讓他們操心。」

    聽完我的話，婆婆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用非常理解的口吻說，「恩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再說你跟擎川之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矛盾，等到這件事情解決了，你們兩個肯定也能和好的。小夫小妻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嘛，我明白，我明白，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