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借錢

    來到我們兩人的房間，霍擎川放開我的手，「現在可以說了。」

    他怎麼知道我不方便在眾人面前說出心事，話說我也不好意思再跟他提起遲馨的事情啊。

    到底要不要說呢，總覺得不太合適啊。

    我低著頭糾結，還沒有做出決定，霍擎川就將我的心情看的清清楚楚。

    「不會是遲馨的事情吧。」他淡淡的說。

    既然都被人家猜中了心事，我也沒法隱瞞，只能尷尬的點點頭。

    也不怪霍擎川能猜得到，天鑫破產的消息早就經由各種渠道鬧得人盡皆知。霍擎川也知道遲馨就在天鑫，破產不可能影響不到她的。

    「她現在什麼情況？」霍擎川見我不說話，接著問道。

    我想了一下，決定還是說一半留一半，「公司破產了她能怎麼樣，肯定是不好啊。」

    「你去見過她？」霍擎川又問。

    「嗯，她把自己關在之前住的公寓裡，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我想起遲馨的狀態，心裡又不禁一陣擔憂。

    「你還真是個爛好人，」霍擎川跟我不一樣，他對遲馨沒有半點兒感情，「她以前怎麼對你的，你現在還想要去幫她？」

    霍擎川的語氣特別的事不關己，這讓我稍微有些在意。雖然當時是遲馨撇下他拿錢走人，但他一個大男人，不好跟女人計較這麼多吧。

    「她是我的妹妹，這個事實是抹殺不掉的。」我反駁他，「我才不是什麼爛好人，我是遲馨的姐姐。」

    霍擎川被我突然認真的態度都笑了，他攬著我的肩膀，「是是是，沒人說你不是她姐姐啊，不要生氣。」

    我嘟著嘴，心裡不高興。

    「你別忘了，你可是她的姐夫。」我說，「遲馨怎麼說以前也是sk的員工，甚至為了追你做了那麼多，你對她這麼漠不關心，你有沒有良心？」

    「這麼說怪我咯？」霍擎川依舊笑著，「我又沒有讓她喜歡我，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啊，要不是因為有這個妹妹，我們兩個還用遭這個罪，說不定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呢。」

    他用明顯帶著笑意的語氣說著有些不愉快的往事，我知道，他其實也不怪遲馨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把遲馨當時小小的心思和陰謀放在心裡。

    但是他不要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有孩子什麼的好不好，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誰要跟你生孩子。」

    說完我就後悔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嬌羞嗎？

    「你不跟我生孩子跟誰生孩子，」霍擎川手上用了點兒力氣，「這兩天沒有教育你又囂張了是不是？」

    好吧好吧，是我錯了，我不該說賭氣的話。

    「別鬧了，」我在他胸上拍了一下，「我現在腦子好亂啊。」

    霍擎川也不為難我，他拉著我到沙發上坐下，「你有什麼好亂的，來跟老公我說說。」

    我是想要幫遲馨的，但是我自己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可是我又不能開口跟霍擎川要錢，所以我非常的糾結。

    我不想靠著男人過活，自從跟展翼離婚之後我就一直以這個為人生信條。

    最終我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為難，霍擎川也沒有勉強我。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在等遲馨的電話，只要她肯向我求助，我一定會不計代價的幫她的。

    千盼萬盼，我終於接到了遲馨的來電。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後對方剛說了第一句話我就辨出了遲馨的聲音。她的聲音依舊低沉，比之前更加的憔悴。

    一向要強的妹妹能夠給我打這個電話，她該是經歷了多麼強烈的心理鬥爭啊。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想她肯定不會向我低頭。

    「小馨，」我拿捏著說話的語氣，儘量不去刺激她敏感的神經，「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很開心。」

    所以說遲晚你到底是有多賤賤的，這是之後我跟白舒提起這件事後她對我的評價。

    遲馨沉默了一會兒，「你有空嗎？」

    我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

    「我有空，我有空。」我說。

    「那個，」遲馨每說一個字都仿佛在跟自己作鬥爭，「我想請你吃頓飯，在你公司附近。」

    這樣正常跟我說話的妹妹，我是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來，幸福的心情簡直讓我想熱淚盈眶。

    「好啊，你在哪裡，我現在就出去。」我慌不迭的說，好像求別人幫忙的人是我。

    遲馨說了一家餐廳的名字，說十分鐘後在那裡見面。

    掛了電話，我收拾好東西，跟夏毅他們說了下就離開了公司。

    那家餐廳離我們公司並不遠，我一路上心急火燎的幾乎小跑起來，趕到餐廳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同樣剛到的遲馨。

    她還是一臉的憔悴，甚至連妝都沒有化。

    「進去吧。」她說著，並沒有看我，伸手打開了餐廳的玻璃門。

    我們兩個選了一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面對面坐了下來。

    「想吃什麼自己選吧。」遲馨把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推到我面前，聲音啞啞的。

    「不不不，還是我請你吧，」我有些緊張的把菜單推回去，「以前都是你請我，現在也該我來買單了。」

    說完我就後悔了，遲馨該不會認為我話裡有話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你來到我公司附近，怎麼說也是我請客吧。」我連忙解釋道，但是怎麼總感覺越描越黑呢？

    好在遲馨沒有想很多，她竟然沒有推辭，拿過菜單就開始翻看起來，我終於鬆了口氣。

    點完菜，服務員離開了我們這桌。

    氣氛暫時安靜下來，今天是遲馨主動約我出來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麼事。

    喝了口水，她終於肯正視我了，但是她的表情暴露了她的內心，她一定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今天約你，是想要，想要請你幫個忙。」遲馨咬著嘴唇，聲音非常的小。

    我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悅，被妹妹依賴和拜託，這是一種成就。

    想起以前被展翼劈腿我走投無路那會兒，遲馨真的是毫不保留的幫助我，我一直都沒有好好謝謝她。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我向前一傾身子，本來想要握住遲馨放在桌子上的手，但是猶豫了一下，我放棄了。

    遲馨抿了抿嘴唇，喉嚨動了一下，她低著頭，「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欠款馬上就要到期，如果我還不了錢，他們就會把我告上法院，很有可能要坐牢······」說道最後，遲馨的聲音低到已經聽不到了。

    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去坐牢，「你需要多少錢？」我著急的問。

    遲馨似乎是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看著我。

    「兩百萬是嗎？」我著急的拉著遲馨的手。「兩百萬的話要我一下子拿出來也有些困難，我沒有那麼多存款，要不跟白姐借點兒，宋羽應該也有錢······」說道最後，變成了我自己的喃喃自語。

    「你······」見我一副捉急的樣子，遲馨有些無奈，「我不需要那麼多錢。」

    「可是你那天不是說了嗎？」我看著她。

    「你是有多瞧不起我，」遲馨依舊冷著臉，「我怎麼樣也有自己的資產吧。」

    我驚訝的看著她。

    「我把公寓和車賣了，再加上銀行的存款，基本已經湊夠了一半了。」遲馨把手抽出去，淡淡的說。

    「什麼？」我驚叫起來，「想當初你是多麼努力才買了那個公寓，還有那輛車，你不是都捨不得借給別人開嗎？」

    「我能有什麼辦法？」遲馨看我，聲音有些顫抖，「欠了一屁股債，難道還要死撐著面子嗎？」

    「那你以後住哪裡？」我問。

    「我已經租好房子了，我會重新找工作的。」她回答道。

    「你幹嘛要租房子，我在美鄰苑還有一套閒置的公寓，你可以去那裡住啊。」我說。

    遲馨看著我，「我···我不想住你的房子。」

    「為什麼？」我理所當然的問道。

    「因為，」她把視線轉向一邊，「跟你借錢已經是我最後的尊嚴了，我不想欠你更多。」

    「遲馨，」我再次握住她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是親姐妹，有什麼欠不欠的，你以前幫助我的時候，有跟我計較過什麼嗎？」

    遲馨睜大眼睛看著我，片刻過後，一滴眼淚從她本來就有些紅腫的眼角流出來。

    為了不讓我看到，她慌忙的低下頭，用另一隻手的手背擦去了眼淚。

    我從包里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遞給她，「你這孩子就是太要強了，在姐姐面前哭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誰哭了！」低低的嗚咽了一句，遲馨還是接過了手帕。

    「我那套房子閒著也是閒著，我本來打算讓爸媽過來住的，但是他們二老怎麼也不肯離開故鄉。」我把上來的菜往她那邊推了推，「那套房子本來也是我租的，後來霍擎川買了下來。現在你有困難，就去那裡暫時住著吧。」

    遲馨還想說什麼，我打斷了她的話，「不要說了，這次就聽姐姐的。」

    「還有錢的事情，你需要多少？」我問她。

    「一百萬。」遲馨頓了一下說。

    我想了想，計算了一下自己手頭的資金，「我一下子可能沒有這麼多現金，只有三四十萬。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湊齊的，你的還款期限是什麼時候？」

    「半個月後。」遲馨說。

    「我知道了，我們保持聯繫。」我拍拍她的手背。「吃飯吧，光顧著說話，菜都要涼了，這都是你喜歡的菜餚，多吃點兒。」

    遲馨再次低下頭，我看到了有晶瑩的液體從她的臉上掉到了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