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夫妻之間

    第二天醒來後，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我在床上翻了個身，隱約察覺到外面已經日光大亮。

    糟了，今天竟然沒有來得及給公公準備藥膳。被這個想法嚇醒，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想要建立好感很難，但是如果要毀掉這份好感的話，可是相當簡單的。

    我趕緊穿上拖鞋跑到樓下，意外的發現本應該在客廳坐著的公公和婆婆竟然不見了蹤影。

    叫住了正在打掃的女傭，詢問她老爺和夫人的去向，得到的卻是公公和婆婆這幾天去了a市某個溫泉度假村的消息。

    我怎麼都不知道？我疑惑著撓了撓頭髮，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對了，霍擎川呢？從剛才起床就不見他的蹤影，按照道理來說他一個人不可能行走很長距離的啊。

    我開始在屋子裡找他，但是霍家的大宅房間實在太多，我找了半天仍舊無功而返。

    「那個，你看見少爺了嗎？」我攔住一個正在擦拭屋內花瓶的女傭，向她打聽某人的下落。

    「少爺的話，」女傭稍微回憶了一下，「我剛才看見他往書房的方向去了。」女傭回答。

    我點了點頭，讓她去忙了。

    霍家大宅的書房啊，我從來沒有去過，只是聽霍擎川說過他們家有一個專門收藏世界各類名著的地方。

    根據他所說的大致的方向，我來到了一樓最邊上的一間房間門外，如果霍擎川沒有騙我的話，這裡就應該是那個所謂的書房了。

    門是虛掩著的，我輕輕的推開厚重的木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大驚失色。

    這哪裡是普通人影像中的書房，這分明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圖書館嘛。

    房間的面積從外面看上去就很大，幾排足足有三米高的書架整齊的排列著，上面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裝訂精美的書籍。我半張著嘴從這些書籍中走過，幾乎忘了自己此行過來的目的。

    幸好在書房的一角，我看到了那個憑窗而讀的男人。

    他仍舊帶著他的金絲眼鏡，手裡的書似乎跟昨天的不太一樣。他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是在我的心中，透過窗戶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讓這個男人看起來猶如神祗。

    察覺到有人過來，霍擎川抬頭，然後我們的目光相碰到了一起。

    「醒了？」他問。

    我來到他面前，發現他在讀著名的泰戈爾的《飛鳥集》，想不到霍擎川還是一個追求詩意的人嘛。

    「你吃早飯了嗎？」雖然已經知道了現在早已過了吃早飯的時間，我還是厚顏無恥的問道。

    霍擎川將書籤別到了書頁里，抬頭看我，「你要是餓了的話，讓廚房給你準備早餐吧。」

    霍擎川的康復訓練是下午，所以上午我們兩個可以待在家裡無所事事。

    「那我還是等著一起吃午飯吧。」我索性從他的身邊搬了把椅子坐下，順手從書架上拿出來一本書，學著霍擎川的樣子翻看起來。

    人啊，不管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不管在喧譁的俗世多麼輝煌，只要面對書本，就本能的會靜下。仿佛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足以平復浮躁的心靈。

    霍擎川沒有再跟我說話，重新打開了書。

    陽光曬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我們兩個就這樣安靜的待在書房裡，之間只余書頁翻動的聲音。

    我滿足於現狀，總想著這種溫馨靜謐的氣氛能長久一點。

    但是肚子卻不給我這樣的機會，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空落落的肚子發出了抗議。我幾乎是瞬間捂住了自己丟人現眼的肚子，然後不好意思的看向霍擎川。

    男人似乎覺得我很可笑，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

    我將臉別到一邊，「昨天我也沒有吃什麼，早上也錯過了早餐，自然會這樣。」

    霍擎川似乎並不是想要聽我的解釋，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快十一點了，讓他們準備午餐吧。」

    這話明顯是說給我聽的，但是才十點多就準備午餐會不會有點早，家裡就我們兩個人不用這麼大動干戈吧。

    但是很快我就意識到霍擎川是在給我台階下，想通了這點之後，我打心眼裡感謝他。

    把手裡的書放回了書架上，我留給霍擎川一個安靜的空間，輕輕的走出了書房。

    就算不用我通知，廚房裡的人已經開始準備了。

    我走過去，看見豐盛的食材，從海里的到陸地的再到天上的，應有盡有。但是就我跟霍擎川兩個，這樣也太誇張了吧。

    我只想跟霍擎川兩個遲鈍家常便飯，於是對著女傭們說了幾句，她們互相對視了一會兒，便按照我的吩咐離開了廚房。

    真正的妻子，就該為心愛的丈夫親手做飯，這樣才能從微小的生活細節中加深彼此的感情，我是這麼認為的。

    從那些食材中挑選了我想要的材料，我捲起袖子，開始動起來。

    中午十二點，所有的菜品都擺上了餐桌。

    我重新回到書房，去喚仍舊在看書的男人吃飯。霍擎川放下書本，我走過去，推著他的輪椅來到了餐桌旁。

    霍擎川左右環顧了一下，然後奇怪的看我，「其他人呢？」

    我笑了笑，「今天是周末嘛，我放了她們半天假。」

    霍擎川立馬皺起了眉頭，「你還真挺擅做主張的。」

    但是我聽出他並沒有責備我的意思，於是討好般的坐到他身邊，「呃這人操勞慣了，有人在旁邊看我吃飯我不舒服。你看，現在就我們兩個，這樣才是夫妻生活嘛。」

    霍擎川撇我一眼，「你也就能在爸媽不在的時候胡鬧一下了。」

    我笑嘻嘻的說:「您說的對，只要公公婆婆一回來，我就是最基層的勞動人民。」

    「遲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了？」霍擎川接過我地過去的米飯，一臉的糾結。

    「這哪裡能叫油腔滑調呢，這叫懂得人情世故。」我糾正道。

    霍擎川不理我，開始吃起飯來。我見自己會被無視了，也只能老實的拿起了筷子。

    我們還沒有吃完，陸風便來了。

    看來是接到了霍擎川的電話，來送我們去醫院做訓練的。

    「陸風，你吃午飯了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我問道。

    陸風禮節性的對我笑笑，「我已經吃過了。」

    我覺得有些遺憾，這個看似年輕的難惹為我們做過不少事，但是我卻總是找不到任何報答他的方法。

    下午的訓練時間約在一點半，收拾好桌子後，我們便出發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家醫院，再次回到這裡，總覺得恍如隔世。

    見到我的時候，原來那名醫生竟然還記得我，他露出瞭然的笑容，引領著我們來到了之前那個訓練場。

    裡面開了空調，溫度雖然不及醫院裡面暖和，卻也正適合鍛鍊。

    「霍先生經過一段時間的鍛鍊，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獨自拄著拐杖行走，只要按照我們的方法繼續下去，不用到明年中，就可以恢復到正常人的行走水平了。」大夫似乎是在向我闡述霍擎川的狀況。然後他的語氣一轉，話中之意一目了然，「當然了，如果夫人能夠經常替霍先生做腿部按摩的話，相信不用到來年中，霍先生的腿就可以康復的。」

    「真的？」我驚訝的問道。只要能讓霍擎川的腿早一天痊癒，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是醫生，醫生怎麼可能騙病人呢？」大夫露出了在我看來天使一般的笑容，聲音也如天籟一般悅耳。

    「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我飛奔到霍擎川的面前，興奮的拉著他的衣服。

    「我聽到了，我又不是聾子。」霍擎川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衣服從我的手中救走，非常嫌棄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定要加油，讓你今早的站起來。」我半蹲在他面前，心中無比的喜悅。

    我盼這一天，是盼了多長時間啊，如今得到了醫生的承諾，我的心裡能不高興嗎？

    在醫生的指導下，我們開始了訓練。果然，比起早先的時候，霍擎川的動作是熟練了很多，他能夠藉助欄杆和拐杖的助力行走很長一段路了。

    我在旁邊看著如此努力的霍擎川，心裡也是無限的欣慰。

    一個小時的訓練時間結束後，我立馬迎上去，將手中的保溫杯遞給他，並且拿著毛巾為他拭去了額角的汗水。

    醫生在霍擎川的病例上記錄了什麼之後，走過來跟我說了一些注意問題，便離去了。

    我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開始為霍擎川按摩起腿部來。說起來真的很奇怪，我明明已經很久沒有為他按摩過，但是手法卻像刻在了腦子中一樣，一點也不生疏。

    「怎麼樣，舒服嗎？」我一邊幫霍擎川捏著膝蓋，一邊抬頭問他。

    「還好吧。」霍擎川喝了一口水，點了點頭。

    這幾套手法已經不夠用了，我必須學到更多有利於他腿傷康復的方法才好，我想。

    我們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公公也婆婆已經從度假村回來了，此刻正坐在客廳各忙各的。

    我想要把今天得到的好消息跟他們分享，於是來到二老的面前。

    「公公，婆婆，今天我們去醫院，醫生說，只要我們配合訓練，擎川的腿不用到來年年中，就可以自行走路了。」

    聽到這個消息，婆婆的臉上露出了感動的表情，而一向不動聲色的公公，也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