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心思難料

    「這位遲小姐是要去哪裡嗎？」見我起身，正在有一搭沒一搭聽白舒講話的霍擎川將目光轉到我身上，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哦，遲經理去趟洗手間。」白舒連忙幫我說道。

    其實我只是想要出去透透風而已，看著霍擎川那個樣子，實在是待不下去。

    白舒一個勁的給我使眼色，我只要跟著客氣的說，「不好意思了。」

    人有三急，饒是霍擎川再怎麼不講道理，這個請求他也不能推三阻四吧。

    果然，霍擎川在思考了幾秒鐘之後，收回了仿佛要黏住我的視線，示意白舒繼續說。

    我快步離開了那間壓制的辦公室，來到了位於三十二層的休息區。

    這裡一看就是專門為總裁設置的休閒地帶，所有的擺設和用品都是一流的。

    我來到陽台邊，看著腳下一望無際的城市，長長的吸了口氣。因為清新的空氣，我的大腦也清醒了很多。

    想著霍擎川的主要目的是為難我，如果我長時間的不在，說不定按個男人會做出傷害白姐的事情，所以我只是待了一小會兒，便返回了辦公室。

    不出我所料，在看到我回去的一瞬間，白舒的眼中似有感激的神情。我瞭然的重新坐了回去，即便不能說什麼，起碼也能給白舒打打氣。

    大概聊了兩個多小時我們的公司，霍擎川終於放下手裡的文件，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一些。

    「霍總，現在您對我們公司應該放心了吧。」白舒陪著笑，小心翼翼的問霍擎川。平時的她可不是這樣唯唯諾諾，說雷厲風行還差不多，不過，這也能看得出來她對這次的合作有多麼的重視。

    「恩，」霍擎川摸著下巴簡單的應了聲，「辛苦白總了。」

    「哪裡哪裡，」白舒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兩家合作，如果不能開誠布公，那麼就顯得沒有誠意了。」

    我也稍微放心了一些，如果霍擎川再刁難我們，他就太不講道理了。

    「那······」白舒似乎是下了個決心，直看著霍擎川，「我們這次的合作······」

    後面的話不用說，大家都是明白人，折騰了這一大頓子，事情也總該有所進展了吧。

    「這個嘛，我覺得還是不用這麼著急。」想也沒想的，霍擎川就甩出這麼一句話。

    我果然還是想多了，霍擎川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過我了？

    剛想說什麼，就被白舒的一個眼神壓了回去。

    她搓了搓手，臉上的表情很是謙卑，「霍總啊，今天我跟遲經理一起來呢，其實談合作的事情是一方面，還有一件其他的事情。」

    她的話引起了霍擎川的興趣，他專心的看著白舒。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很靈驗，在我腦中的一個想法升起之時，只聽白舒有些難為情的說出了她的另外一件事。

    「那個我聽說了，之前小晚在貴司工作過，可能因為某些誤會，給您造成了一些困擾······」白舒拿捏著語氣，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不禁扶額，這下事情可麻煩了。

    霍擎川倒是來了興趣，他看了我一眼。

    「遲經理是在我們公司工作過，我對她的工作能力還是頗為欣賞的。」然後，他用白舒看不見的惡劣笑容看著我，「我和遲經理之間是發生了點兒事情，我現在還記著呢。」

    「這···」白舒抬頭，正好看見了霍擎川看我的場面，她愣了愣，「她是小姑娘不懂事，霍總您千萬不要跟她計較。」

    「計較？」霍擎川轉而問她，「我一向對看中的人都非常重視，怎麼可能跟她計較，只是這個遲晚啊，她不信任我罷了。」

    一種詭異的氣氛流轉在我們三人之間，我眼睜睜的看著兩人的談話想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向走去。

    「她怎麼敢呢？」白舒替我開脫，「小晚把之前跟您的事情全部都跟我說了，她萬分後悔呢。」

    「哦？她後悔？」霍擎川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是啊，所以今天我也代替小晚，向您霍總陪個不是，希望您能夠大人大量，原諒她吧。」白舒示意了我一眼，那個意思我明白，讓我趁著氣氛也就著我跟她說的喝酒事件向霍擎川道歉。

    但是我怎麼能告訴她，他們說的完全不是一件事啊。我根本沒有想到，兩個完全不在一個線的人，竟然能一問一答的如此天衣無縫，以至於誰聽起來都毫無異樣。

    我萬分尷尬，如果按照白舒的意願給霍擎川賠不是，那麼在霍擎川看來，就是我為了之前的感情問題向他妥協了；如果不道這個歉，我就會被認為是個連一點小錯都不肯面對的軟弱女子了。

    我左右為難，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感受著來自雙方的目光，我了解了所謂熱鍋上的螞蟻是怎樣一種煎熬。

    就在我將要崩潰的時候，霍擎川卻開口了。

    「一點過去很久的小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何必為難遲經理？」

    我驚訝的抬頭看他，卻見他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的溫柔。

    白舒倒是被這個結果驚到了，她乾笑了幾聲，順著霍擎川的話，連連稱讚，「霍總您果然氣度不凡！」

    還沒等白舒再說什麼，霍擎川起身來到他的辦公桌旁，拿過來一份文件。

    打開後，我看出那就是我們雙方合作的擬定合同。

    「白總，您看下，這是我們公司擬的合同，您可有不滿之處？」霍擎川將文件推到了我們這邊。

    白舒接了過來，仔細的查閱了起來。從她的面部表情來判斷，我能推理出起碼沒有什麼過分的條款，甚至有驚喜。

    「這個價格······」白舒一臉的喜出望外，將文件給我看，果然，在價格方面，sk比其他的進貨商都高出了很多。

    白舒可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跟霍擎川確認。

    「這是為了表示我們合作的誠意，再加上遲經理這一層的關係，我怎麼說也要照應一下。」霍擎川毫不顧忌的提及了我的名字。

    白舒看看我，再看看霍擎川，一臉的不解。

    「如果您這邊也沒有問題的話，我這就簽字蓋章。」霍擎川接著說。

    「恕我直說，」白舒緊張的說，「我今天來，原以為只是跟霍總說明一下我們公司，沒想到會進行的這麼順利，所以公章沒有帶在身上。」

    白舒說的沒錯，她這次跟我來，就是幫我一起啃霍擎川這塊骨頭的，哪成想會峰迴路轉到如此？

    「這個不要緊，如果白總您覺得合同沒問題，我可以先把我們公司的蓋好了，然後您拿回去，把貴司的補上去，然後給我們送一份就可以。」霍擎川說。

    剛才還挑三揀四的霍老闆，竟然不知為何改變了態度，不僅跟我們簽約，還如此的大方，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看得出來白舒也非常的震驚，但是這樣的機會錯過了可就沒有了，於是她答應了下來。

    「合同完成後，您給我郵寄一份過來就可以。」末了，霍擎川補充道。

    白舒怎麼說也是混跡商場多年的老江湖，自然明白他雖然這麼說了，事情可萬萬不能這麼辦。

    「霍總您說的哪裡話，這麼重要的文件怎麼能郵寄過來呢？我會麻煩遲經理再過來跑一趟，也多多加深我們雙方的合作嘛。」

    然後，白舒就看著我，示意我趕緊說點什麼。

    這次，我硬著頭皮也要跟著客套了。

    「謝謝霍總不計前嫌，為了加強我們雙方的合作，我會親自來sk，把合同送過來的。」我擺出一副公事化的表情，用公事化的語氣說道。

    「那就麻煩遲經理了。」霍擎川倒是不客氣，沒有做任何的推辭。

    我就說嘛，霍擎川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我？

    又寒暄了幾句，我和白舒才離開了sk集團。

    在去飛機場的路上，白舒轉向我，一臉的深意，「小晚，我看這個霍總也沒你說的那麼難纏啊。」

    是啊，他在別人面前一向都是這麼人模狗樣正人君子，只是單單會變成花樣折磨我而已。

    「白姐，你可不要被他騙了，」我提醒她，「霍擎川可不是一個這麼簡單的人，那叫深藏不露。」

    「可是，他依然給了我們這麼一個高價啊，這是為什麼呢？」她不解的問。

    我愣住了，是啊，如果對我有意見，為什麼要照顧我們公司呢？別說是因為看中了我們公司良好的發展前景，比我們好的公司一捉一大把。

    「我···我不知道。」我將臉撇到一邊，心裡有些打鼓。

    難道他是因為我，所以才選中了我們公司，才給我們如此的價格嗎？

    「說真的，」白舒沒有意識到我的不好意思，她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我問。

    「我覺得霍總對你有意思。」白舒嚴肅的說出了一個讓我噴水的判斷。

    我和霍擎川的關係，到底應不應該跟她說明呢？

    從那次見面後，霍擎川的所作所為，到底是為了什麼。一會兒剛柔並濟的說想我，一會兒又各種為難我，我是真的弄不清楚這個男人了。

    「白姐，你說什麼呢？」在弄清霍擎川的真正意圖之前，我還不想做一些無謂的奢想。

    「嘖，你相信我，我是過來人。」白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要你這麼說，我也是過來人，而且是從霍擎川那裡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