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一吻，太突然

    「哪裡，」霍擎川說，「你女兒很像你，也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是啊，顏顏一直很懂事。

    離開展家的那天，我問都沒問她的意見便把她帶離了爸爸的身邊，但是看著我的痛苦，女兒一句話都沒有多問。當我提出要把她送到外公外婆那裡的時候，雖然有些撒嬌，但最終還是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了。對於這樣懂事的女兒，我這個當媽媽的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甚至連將她留在自己身邊都做不到。

    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握住了一般，眼前又浮現出顏顏的笑臉。

    「但是，我已經把女兒送到老家父母那裡去了。」鬼使神差的，我對上霍擎川的眼睛，用倔強帶著賭氣的語氣說道。

    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人加以阻撓，我大有可能儘快的將顏顏接回來。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恐怕這個夢想遙遙無期。

    霍擎川掙大了眼睛，似乎沒有料到原本溫馨的話題會突然變味。

    「為了掙到錢，我就必須轉到銷售部，這樣才可以將女兒再次接回來，讓她待在我的身邊。」我繼續說著，語氣更加的強硬起來，有一種責怪這個男人不給自己機會的意味。

    「為什麼你要把孩子送回老家，你丈夫呢？」霍擎川聽完我的話，用疑惑的語氣問道。

    「我要一個人養孩子，所以再次請霍總允許我留在銷售部。」我不想談及展翼的話題，只是一味的堅持。

    「我還是那句話，你不適合做銷售。」霍擎川直視著我的眼睛，眼神沒有半分的動搖，仍然是冰冷而深邃。

    這種絲毫不理解他人苦難的高傲態度徹底激起了我的反感，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給我一個能讓人接受的正當理由。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當領導的從來不理解我們員工的難處，一句不適合就抹殺了我的生活，你知道我現在在幹什麼嗎？」也許是酒精的副作用左右了我的理智，我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我整天無所事事，做不了銷售的工作也回不去行政部，這樣下去，早晚是要從公司走人的吧！」

    隨著我的西斯底里，我發現霍擎川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但是我不管這些，在這裡，我要將自己的不滿全部發泄出來。

    「如果霍總您的目的是讓我像以前那些同事一樣被裁員，那您大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使出這種手段。」也許是因為太委屈和氣憤了，我將自己的妄想也一併的喊了出來。

    「我沒有那個意思。」霍擎川冷著臉，強硬的回絕了我的質問。

    「那為什麼不讓我待在銷售部，我一定可以證明我會比別人做得好的！我……」

    男人驟然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在我躲避不及的時候，嘴唇上便傳來了一陣微涼卻柔軟的觸感。

    霍擎川一隻手控著我的後腦，另一隻手握著我有些顫抖的雙手，微微用了力。他的嘴唇緊緊的貼著我的，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嘴裡呼出來的酒精的氣味。

    大腦一瞬間當機，眼前的情況讓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從震驚的現狀中掙扎而出，我用力將霍擎川推離了自己的身邊。

    顧不得擦一擦嘴角男人的氣息，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目光中流動著我不懂的光的男人。

    過於昏暗的光線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本能的意識到似乎不應該再待在這裡了。

    不想聽男人的解釋，我慌亂的摸索著車門想要逃離這裡，但是我的手卻被霍擎川再次抓住了。

    「放開我！」我極度敏感的甩開男人的手掌，像躲避仇敵一般倚在車門上，警惕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遲晚，你先冷靜下來。」見我的反應如此的強烈，霍擎川索性後退了一下，用仍然平靜的讓人火大的語氣安撫我。

    嘴唇上還殘留著男人的味道，這個時候即便是我也很難冷靜下來。

    急促的喘息上在車裡迴響著，為了避免這個男人再作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我一直盯著他。

    「遲晚，我好像愛上你了。」良久，男人薄唇微動，說出了一句讓我更加震驚的話。

    他在說什麼啊，他愛上我了？過於勁爆的發言讓我愣在了原地，甚至連質問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

    就在車裡的氣氛僵到一個極致的時候，司機才姍姍來遲。

    對客戶表達了歉意之後，年輕的男子坐上了駕駛座。

    「先送你回家吧。」趁著個時機，霍擎川率先打破了我和他之間的沉默。

    我只好將剛才的一幕和他說的話暫時放下，對司機說了遲馨公寓的具體地址。

    一路上，我們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大半夜的大街上一路暢通，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就到家了。

    幾乎是逃也似的，我匆忙的對霍擎川道了謝之後，便急促的走進了公寓。

    聽著身後車子啟動並離去的聲音，我終於鬆了口氣。

    腦子裡面亂鬨鬨的，我揉了揉太陽穴，走進了電梯。

    為了吵到遲馨，我輕手輕腳的開門，並且用儘量小心的動作洗刷完畢，躺到了床上。

    雖然洗了臉刷了牙，但是唇邊霍擎川那個吻的觸感似乎還在。

    男人的氣息，眼神，話語不由自主的再次襲上心頭，讓我不得不去思考他到底是什麼用意。

    人過了一定的時間就不會那麼困了，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讓人震驚，我一點困意都沒有。

    我一向不是個善於揣測人心的人，所以輾轉反側，心煩意亂。

    等到我感受到困意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我仍然沒有得到個結果。

    隨著天色越來越來亮，我開始擔心起來上班的時候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霍擎川。

    屋外傳來了聲響，想必是遲馨醒了。

    既然已經沒時間睡覺了，我索性起身，打開房門來到了客廳。

    遲馨披散著頭髮正在喝水，聽到我的聲音後轉身看我。

    「哦姐，昨晚我喝多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來的，抱歉啊把你一個人留下了。」

    「沒事，」我走到她身邊，準備去做早餐，「倒是你，不要仗著年輕總是折騰自己的身子，當心日後有影響。」

    自打知道遲馨從事的工作之後，我不止一次的見過她喝的酩酊大醉的樣子，且不說女孩子家應當自重，萬一遇到壞人可怎麼好。

    「好啦姐，你不要像個老媽子一樣啦。」遲馨放下手中的水杯，朝著我擺擺手，隨後準備去洗漱。

    臨走之前，她突然問我，「昨天你怎麼回來的？我十一點起床上廁所的時候你的房間還關著燈。」

    我愣在那裡，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遲馨一直在我面前嚷嚷著要嫁給霍擎川，雖然我認為那不是認真的。但是如果這個時候告訴她昨天我和她的意中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還被表白了，總覺得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所以，我決定先把那件事情瞞著她，反正我是不會認可霍擎川昨天晚上的醉話的。

    「我打車回來的。」想到了對策之後，我說。

    哦了一聲，遲馨便去了衛生間。

    一晚上沒睡的結果是到了公司之後，我的頭開始疼起來。

    但是好在我沒有工作，所以不擔心會因為身體的原因出現上次那樣的失誤。

    看來我現在的狀態還不是完全壞處嘛，我自嘲的想道。

    反正沒有什麼活兒需要我去干，我索性趴到了桌子上，閉目養神。

    但是昨晚的事情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這讓我有些慌張。

    總歸霍擎川是因為喝了點酒才對我做出那樣的行為的，那句說愛我的話也是同樣的原因吧，我到底在糾結些什麼。

    但是只要一閉上眼睛，就不由得去想霍擎川的事情，我只好從辦公桌上爬起來。

    我心煩意亂的樣子正好被剛過來的小林看到，她微笑著問我，「遲姐，是不是昨晚喝多了？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意識到自己的樣子被人看到，我有些尷尬。

    「抱歉啊，是喝的有點多。」與人為善，是我一向的原則。

    小林笑了笑，沒有就我的工作態度作出任何的後續的評價。

    「遲姐，衛總讓你進去一趟。」我就知道，如果沒什麼事情，我怎麼可能被記起呢？

    看來是要正式通知我調離銷售部了吧，我想。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我調整好了心態，敲開衛延的辦公室門走了進去。

    衛延坐在他舒適的辦公椅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那個若有所思的目光讓我渾身不舒服。

    如果說霍擎川是以強加自己的意識到別人身上為原則，那麼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以觀察別人從而讓別人出醜為樂。

    「衛總，您找我什麼事？」不想讓自己成為這人的觀察目標，我首先開口問道。

    「哦，遲晚啊。」衛延這才擺出一副說正事的樣子，「跟你說件事。」

    他好像故意的似的頓了一下，才繼續悠悠的說，「從今天起，你的資料將會正式轉到銷售部，以後你就是銷售部的一員了，希望你繼續努力。」

    誒？這是什麼展開？

    原本抱著被掃地出門心態的我此刻驚訝的看著捉摸不透的男人，臉上的表情暴露了我此刻的心情。

    「怎麼了，你不是一直要求當業務員嗎？」衛延雙手交叉支撐柱下巴，用若無其事的語氣問我。

    「可是，我不是……」被要求轉回行政部嗎？怎麼突然間就可以確定待在銷售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