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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38:55 作者: 鍾僅
夜晚的辦公室里,沈教授發完序言,退回到下午收到的那封郵件上。
他再一次,一字一句地讀著。
「沈教授,下午好。
很抱歉再次打擾您。
其實這次的作業,我並沒有按照您的要求做概括性的鑑賞。
為了能夠囊括原文的大部分內容和行文細節,我羅里吧嗦地寫了四十九頁。這幾天裡,我一直惶恐不安著,怕您沒耐心看完,也擔心因為不符合要求被您拒批——直到方才,我查到了分數,心才落回肚子裡。
我想在這裡鄭重地感謝您能夠花費不菲的精力和時間門,看完我的長篇大論。您或許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意義萬分重大。
其次,請您原諒我耍的這個小聰明,您應該多少猜到了我的心思。
就像我論文中說的那樣,《大興安嶺的林中人》在保有硯池一貫的風格之外,遣詞造句、故事結構、以及對人設的把控,比起當年更甚一籌。這三年以來,他並沒有荒廢自己的才華與時間門,他找回了曾經的自己,也超越了曾經的自己。
先生,我人微言輕,也並未親歷當年的事,自認為沒有資格做任何評說和勸解。但我作為硯池將近十年的老讀者,作為您的學生,想在這裡懇切地請求您幫個忙。
如果您覺得《林中人》沒讓您失望,能否懇請您,抽空幫忙寫一篇序言。我知道我繞過硯池本人,直接和您提這個請求有些唐突,也有些無理。
可是先生,他曾同我說過,這是他和您的約定。
您的學生沒有一刻忘記過這個約定,他一直殷切地期盼著,有一天能夠重拾初心,赴您的約。
我想懇請您,能給他一個機會,也給您自己一個機會。
再次感謝您的耐心與包容,也盼望今晚能收到您的回信。
敬祝冬日有暖,長夜有燈。
學生,顧嘉年。
第51章
顧嘉年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句愛他。
她從記事起就是一個不太擅長表達情感的人, 也總覺得相較於「喜歡」,「愛」字好像太沉重、太不含蓄了。
所以哪怕在一起半年多,哪怕心裡再鍾意他, 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愛都給他,她也從沒親口說過「愛他」。
可此時此刻才發現,當你急切地想讓一個人感受到血液里翻滾的、骨骼里衝撞的、每一寸皮膚里交織的感情的時候。
只能說這句話了。
「我愛你。」
「最愛最愛你。」
顧嘉年一邊說著, 一邊伸手勾著他脖子, 魯莽地用嘴唇碰著他的下巴、鎖骨、喉結,沒有任何技巧地吻著他。
她的淚淌進他領口, 嘴唇貼著他頸邊溫熱跳動的脈搏, 聲音平緩。
「遲晏,你十九歲那年,我還是個小孩子, 我什麼都做不到。」
「那會兒對我來說, 六歲的年齡差, 是我跨不過去的鴻溝。」
「可我後來又想,人生這麼長呢。」
「你還會有二十九歲、三十九歲、四十九歲……等你到八十九歲的時候,我就是個八十三歲的老太太,那我們就差不多大了。」
她埋在他頸間門肆意地笑。
「這麼一想,覺得舒心許多。」
「因為往後, 我可以像你照顧我那樣照顧你, 像你愛我那樣愛你。」
「一直愛你。」
她話音落下。
懷抱中的軀體倏地僵住。
片刻後, 自方才一直恍惚無措、任她亂來的人,開始反客為主地占據主導地位。
他拿下小桌板, 欺身上來,伸手將她摁在懷裡,比任何時候都要用力。
他胡亂地埋頭在她頸項領口, 掌心從她肩頭一寸寸撫下,最後重重捻在她腰窩,像是想要把她揉進身體裡面。
再沒有所謂的禮貌、克制與隱忍。
唇齒啃咬時比她更加莽撞,甚至是粗野。
兩個人互相觸碰著、親吻著、啃噬著,不像是情到濃時溫柔繾綣的纏綿,更像是本能地想要把自己一頭扎進對方的世界裡。
告訴彼此。
別怕,我與你在一起。
直到許久許久之後,遲晏摁著顧嘉年的腰將她往下帶了帶,下巴強勢地擱在她發端,兩個人才輕喘著停下。
病床本就有坡度,這一番動作下來,顧嘉年才發現自己越滑越下了,而遲晏也半躺在床上,雙手還禁錮著她。
她方抬眸,便見到他精緻的鎖骨與白皙頸側泛著不尋常的紅,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著,難捱的喘息聲繞在她耳尖。
初見時寡淡又英俊的吸血鬼,此刻被拖拽著沉淪於人間門。
——每一寸皮肉上,都寫滿了情與欲。
顧嘉年鬼使神差地抬頭,看向他的臉。
他亦毫不掩飾地垂眸看她,眼皮透紅,那顆藏在眼睫中的痣輕微抖動著,眼底卷颳起與皮肉一致的濃烈**。
「別動,」遲晏壓低頭顱吻她鼻尖,輕慢地笑,語氣卻無比誠實,「你讓我……緩一緩,我有點控制不住想……」
他頓了一下,閉著眼喘息著攤牌。
「想要你。」
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卻首次向她坦誠他的**與占有欲,甚至在直白地和她商量起這件事。
「只是在病房裡不行,今天也不行。」
「得等到你身體好起來,以後在家,你也願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