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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38:55 作者: 鍾僅
    高海菡說的這些,其實顧嘉年都經歷過。雲陌山裡的蚊蟲比起城市裡只多不少,不過外婆總是有辦法讓家裡舒舒服服的、不受蚊蟲侵擾。

    她想了想,給高海菡回復道:【我外婆給我寄了一些乾草藥做的荷包,掛在床邊驅蟲的,挺好用的,明天我拿幾個給你。】

    不知道是什麼草藥,味道不算刺鼻,但非常有用。

    軍訓第一天她就分了幾個給室友,她們寢室也成了這一樓里最不受蚊蟲待見的地方。

    【高海菡】:顧菩薩牛逼,可別明天了,我一會兒洗完澡就來你們寢室拿。

    【高海菡】:救命要緊!

    顧嘉年被她逗樂,回了個「好」。

    退出和高海菡的對話框,她才看到遲晏的消息——照例是幾張規規矩矩的打卡和報備,分別是當天的飲食和睡眠,三餐還附了照片。

    顧嘉年點進去看,早餐和晚餐是在家裡吃的,是他自己做的,水準和之前她在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分量少一些。

    午餐是在工作室里和大家一起吃的外賣,照片中還拍進了賀季同的半張臉,咬著筷子騷包地衝著鏡頭比耶。

    顧嘉年彎了彎嘴角。

    其實那天晚上她是有點情緒上頭,第二天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是太誇張了。

    她想想都覺得臉紅,又不是生離死別,他們在同一個城市,軍訓完之後她偶爾還能去他家住,至於那麼大驚小怪麼。

    只是沒想到遲晏卻真的把她的話記進了心裡,每天早晚打卡,到現在十多天的時間過去了,一天不落。

    他平時看著玩世不恭、漫不經心的,但對待她的事,又規矩板正到讓人無比心安。

    顧嘉年覺得渾身上下仿佛又有了勁。她起身走到陽台上,帶上門。

    半乾的頭髮被夜風一吹,頭皮上掠過層層舒適的涼意,在澡堂里被熱氣蒸紅的臉也慢慢散著溫,就連渾身的疲乏似乎都被迂迴的夜風帶走了幾分。

    寢室的陽台正對著晝大高高的鐘樓,時針指著九點,鐘盤亮著燈,遠遠看去像是夜裡勤懇忠誠的燈塔。

    宿舍樓遠處的操場上,幾個教官穿著迷彩服在和高年級的學長們打球。兩周下來,新生們被訓得力倦神疲,他們倒是生龍活虎。

    教學樓、小賣部、圖書館,這場景她每天都看,卻看不厭。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大學,校園裡仿佛就是一個完整的小世界。

    顧嘉年看了一會兒,低頭按下通話鍵。

    幾秒鐘後,遲晏的聲音從同一個城市的另外一個地方傳來。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們明明是在能夠見面的距離,彼此也知道對方的方位。

    兩個星期前還在牽手擁抱、親密得難捨難分,此刻卻只能隔著電話聽對方的聲音,關係好像退回了戀愛前的曖昧時期。

    遲晏問她:「軍訓告一段落了?明天是不是要正常上課了?」

    他那邊的背景音也有同樣的獵獵風聲,以及腳步聲。

    四周還有些走卒商販的叫賣聲,以及喧鬧的汽車聲。

    「還沒有,」顧嘉年翹著嘴角,轉過身,把大部分體重交給欄杆。

    她下意識地抻了抻酸痛的腿,莞爾道:「明天是檢閱儀式,有匯報演出。」

    「哦,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遲晏回憶起來了,補充道,「我當時還是護旗手。」

    顧嘉年倒是不覺得詫異。

    護旗手一般都會選形象氣質好、個子高一些的男生,今天幾個室友還在討論呢,說今年晝大的四個護旗手長得都很出色,訓練的時候被好多人圍觀。

    她們還開玩笑說,這幾個男生怕是有了所謂的大學優先擇偶權呢。

    顧嘉年想到這裡,眨了眨眼睛問他:「那你當時被圍觀了嗎?聽說我們這屆幾個護旗手都被圍觀了。」

    「……」

    這話問的。

    遲晏挑了挑眉。

    真實回答肯定不行,但回答「沒有」,又好像在幾個毛頭小子的對比下輸了陣仗。

    大作家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迂迴道:「不知道,我當時訓練太認真了,沒注意呢。」

    「哦,」顧嘉年覺得他這個謊扯得有點好笑,卻也沒拆穿他,只是忽然好奇,「那你還有當時的照片嗎?」

    她今天訓練的時候遠遠看到過,護旗手們都穿著特製的軍裝,和普通的軍訓迷彩服不同。

    幾個十**歲的男生,從她的距離看過去都看不清臉,但被軍裝一襯,身形挺拔、長身玉立,委實很出挑,也怪不得有人專門去圍觀。

    顧嘉年忽然就很想看看遲晏穿軍裝是什麼樣子。

    「怎麼,想看?」

    遲晏沉沉地笑起來,語氣拖長著說道,「那我要收費的。」

    顧嘉年嘟了嘟嘴,同樣拉長音道:「哦——那我還是去看免費的好了,明天檢閱儀式上的小哥哥們應該不收費。」

    「……」

    遲晏拿她真的沒辦法,好半晌嘆了口氣,討好道:「那收費就算了,屈尊下趟樓?軍裝是沒時間去買了,當面給你看個臉,行不?」

    這回輪到顧嘉年不淡定了:「……你在晝大?」

    「嗯,」遲晏笑著補充了句,「在你寢室樓下,下來嗎?」

    顧嘉年掛了電話,暈暈乎乎地走回寢室。

    她把幾個草藥荷包放在桌子上,又給高海菡發了條微信讓她直接來拿,這才匆匆地在睡裙外套了件開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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