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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30:08 作者: 春溪笛曉
現在主要在刷牆和改格局。
提到這個,宋爺爺就心疼得很,因為用的漆都貴,內牆外牆都要翻修,看著就讓人肉疼。前段時間雨下得多,外牆刷得少,這幾天才開始動工,兩個只穿著背心的油漆工正吊著繩在忙活。
小縣城生活節奏慢,左鄰右里相互之間都是熟悉的。他們知道這棟樓賣了,一直挺好奇的,這會兒見宋爺爺和宋頌他們都在,不由湊過來跟宋爺爺搭話:「老哥,這樓是你們家買下了?」
宋爺爺也不打腫臉充胖子,笑呵呵地說道:「哪能啊,你看我這穿得,像是能買得起的嗎?我也就過來幫忙看看裝修,」他朝旁邊的顧臨深努努嘴,說道,「這娃子家裡買的,就托我看一下。」
左鄰右里一看,發現顧臨深長得就很不一般,衣著打扮也和縣城裡的孩子不大一樣。
有人很快想起來了,家裡的小孩回來說過,他們學校來了個轉學生,家裡人傻錢多,入學就給捐了個微機教室,還給了三十個資助名額,說可以資助三十個孩子上大學。
眾人看向顧臨深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
當然,他們看向宋家爺孫倆的目光也不一樣了,聽人說那位轉學生現在借住在他們家,平時每天跟宋家小子一起上學放學,關係好得很。少年人不懂,成年人可是懂的,只要能搭上這種大富大貴的人家,以後還愁日子不好過嗎?
宋頌前世不知接收過多少這種暗含羨慕的目光,倒也沒放在心上。他進屋轉了一圈,覺得裝修效果還成,接下來把桌椅之類的軟裝準備好,通再通風晾個一兩個月,就可以著手準備招生事宜了。
高三沒那麼多時間管這些事,宋頌琢磨了一會,想到個人:房東劉姨。
劉姨一家算是最早下海的那批人,賺得很不少,回來置了不少實產。
後來劉姨夫妻倆生意越做越大,劉姨丈夫心也野了,劉姨在發現丈夫出軌之後一氣之下回了老家,每天打打麻將收收租,人她不爭,婚她也不離,只想氣死那些想上位的女人。
劉姨早年對孩子管得很嚴,管得孩子心裡對她有怨氣,出國以後好幾年沒回來。約莫是移情作用,自從宋頌一家租了她家的房子,她就對宋頌特別好,平時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給宋頌留一份。
宋頌記得以前和劉姨聊天,劉姨提過自己也曾參與公司的建立,就是年輕時太傻,覺得夫妻本是一體,很多東西不用算得太清楚,結果毫無防備地被最親近的人捅了刀。
不管這些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劉姨肯定是有一定管理經驗的。
宋頌轉去劉姨家,想問問劉姨的意見。
劉姨正給人打電話呢,瞧見宋頌來了就掛掉電話,眉開眼笑地問:「頌頌,來找劉姨有什麼事?」
宋頌坐下,把來意告訴劉姨。
劉姨不缺錢,談錢肯定行不通,宋頌就開始打感情牌,先說搞這個培訓機構是見不得少年宮那邊壟斷競賽,又說自己上手以後才知道事情多,自己在復讀忙不過來。
劉姨聽得一愣一愣。
這些話都沒什麼問題,就是,哪個高中生會因為見不得少年宮那邊關起門來撈錢就決定搞個培訓機構來和人家唱對台?人家那可是官方指定的培訓地點,你一野路子培訓機構憑什麼和別人比?
得知宋頌已經拉人入伙把場地都搞好了,劉姨嗔怪道:「你小子,怎麼不先來和我商量商量?等發現忙不過來了才想起劉姨來是不是?」
宋頌立刻認錯,態度十分端正。
劉姨只得拿起宋頌帶來的策劃書看了起來。
她越看越心驚。
在宋頌整個計劃裡頭,縣裡這個培訓機構只是試點,他準備摸索個成熟的模式出來就去拉人入伙。
現在投資的大股東是顧家小兒子,首都顧家手頭的人脈資源就不說了,哪怕這些東西借用不來,至少錢是管夠的;他還瞄準了幾個目標對象,包括但不限於省內赫赫有名的易家、項家,到時企業向機構投錢,機構向企業輸送人才,可以實現培訓上崗一條龍,致力於把影響力輻射到各行各業。
這看似鬧著玩的開局,誰能看出宋頌的野心居然這麼大!
劉姨已經很久沒看過這麼長的文件,花了很長時間才把策劃書看完。
她看向宋頌的目光複雜得很,問道:「培訓機構怕是不容易賺錢。」目前來說,教育業投入大,回本慢,吃力不討好。
宋頌笑道:「現在大家手裡的余錢越來越多了,以前捨不得花的錢以後肯定捨得花,未來教育、醫療、娛樂和科技這些領域都會飛速發展,我們在教育領域占個先機,不僅方便發現人才,也能等著在風口上起飛。等行業熱起來後別人再來入行,怕是得花點時間才能趕上。」
劉姨聽著宋頌侃侃而談,莫名想到年輕時的自己。
那時候她年輕氣盛,和廠領導大吵一架以後就拉著丈夫辭了職,夫妻倆下海經商,什麼都幹過,什麼都敢幹,那時候的她憋著一股子氣,發誓要出人頭地給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看。
後來她做到了,她賺得盆滿缽滿,她衣錦還鄉,看著那些曾經看不起她的人朝她點頭哈腰。
可惜好景不長。
劉姨摸著自己的臉,她已經四十多歲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已經過去,兒子丈夫都離她而去,她能抓住的只有手裡那麼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