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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24:43 作者: 對四要不起
耳邊只剩下電流聲。
靜默了整整五秒。
林肆失望地撅了撅嘴,漏氣一樣歪頭倒在一邊:「我們這樣不算在談戀愛嗎?」
「你願意出來和我見面嗎?」揚聲器里的男聲突然變得冷酷了許多。
林肆一愣,眼睛不自覺向下掃。
他是不可能和Y見面的,他甚至都不敢告訴Y自己是誰。
冒險是他一個人冒險,但如果失敗,結局不會只由他一個人承擔。
無數人無數次告訴他,你不能談戀愛,你不能曝光戀情,你要對粉絲負責,要對團隊和工作人員負責……
這些話重複多年,成為他的桎梏,也成為他謹記於心的金科玉律。
林肆猶豫道:「見面是不是……不太好啊……」
他們之間重複了之前的安靜。
半晌,Y的語氣向上揚,帶著些嘲笑小孩子的語氣:「你不算很傻。」
「啊?」林肆問他,「我為什麼很傻?」
Y說:「沒說你傻,說你不算很傻。」
「怎麼聽起來還是在罵我?」林肆咬文嚼字了一會兒,「你確實在說我傻。」
Y又笑了。
林肆抓了抓耳朵:「你不要笑,我耳朵癢。」
Y正經許多:「我們都沒有信任彼此,很難說在談戀愛。」
林肆手指扣了扣羊絨小毯子:「其實……」
「不要強迫自己用秘密來換取信任。」Y打斷他。
林肆垂眸,想了很久,說:「以後我一定都告訴你,真的,我們會有機會見面的。」
Y很慢地回答:「嗯,我——」
語音中斷,林肆「嗯?」了一聲,將手機拿下來,看界面,確實已經結束聊天。
他重新撥了一個電話,卻沒有人接聽了。
五分鐘以後,Y說:【有急事。】
林肆只能提醒他:【你記得吃飯】
但Y似乎連回一個「嗯」的時間都沒有。
蕭山醫院。
手術室外燈火通明,二十多人站在門口焦躁不安。
陸厭看上去是一群人中最不介意手術情況的。
他與人群分散,獨站很遠的一處,像窗外樹上的霧凇,掛的很高,看的很遠,卻也很孤獨。
各種小聲的交談,三三兩兩落進他耳朵里。
他甚至也聞到某些Omega身上的香水味和外露的信息素味道。
這些味道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就像一箱放了一個月的爛香蕉。
「陸總,你要不要先休息?」
一直小心忐忑了許久的鄧恬在陸厭斜後方半米的距離。
「不然我給您拿件厚外套吧?」
他聲音不算小,許多人都聽見,於是人群中又傳出更多的議論聲。
在陸厭要開口趕他走之前,手術室的燈熄滅,人群不約而同地湧向出口。
主治醫生很慢地推開他們,到陸厭面前。
「手術成功了。」
陸厭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醫生又道:「得換到十三樓病房。」
十三樓樓病房幾乎與icu無異,去十三樓病房說明一次手術成功並沒有令陸紹明身體好轉,近十個小時的手術,只不過是將掛在崖壁上的人,勉力拉了一把。
周遭大大小小的失落聲鑽進耳朵,陸厭轉過身,從左到右將他們看了一遍。
他們大都希望陸紹明在這個孤冷的年三十去世。
迫不及待寫在了他們臉上,陸紹明已經沒有意識,這個時候表演任何不舍和悲情都不過是白費。
能在年前知道自己在遺囑上占了多少角落,看起來比一切都重要,即使是頂著寒風疾疾趕來也在所不惜。
陸紹明躺在手術擔架上,被醫護人員滿滿推出來,他的臉上沒有生機,像醫院樓下落葉期的金葉水杉。
鄧恬先是抓住了擔架的邊緣,接著又隨著擔架靠近陸厭。
「陸總,我送老陸總……」
「不需要你了。」陸厭挪開腳步,眼睛望著陸紹明,隨後抬頭看鄧恬,「年後去找段洋,他會把這段時間的工資結給你。」
「陸總……」
陸厭沒有再給他一瞬目光,轉過身,嘴角下壓,將那些白跑一趟的人都看一遍,最後盯住站在窗台抽菸的少年。
那人好像也看到他,勾了勾嘴角,把手裡的菸頭掐了。
陸厭徑直離開。
年三十的街上鮮有行人,蕭山醫院到陸厭住的地方大約半個小時,但他卻開著車繞了幾圈,才披著夜色回家。
準備進停車場時,車前衝來一個單薄的身影,陸厭踩了一腳急剎,握著方向盤往前聳去半寸。
第19章
車前的人已經不見蹤影,陸厭解了安全帶。
鄧恬捂著膝蓋,頭髮上的雪化了,晶瑩地掛在頭髮尾端,他仰著臉,掉了兩顆眼淚,委屈小聲說:「陸總……」
某個瞬間,陸厭想起了林肆。
林肆哭起來鼻尖會紅紅的,臉頰側面的紅色也會蔓延過來,讓不喜歡他的人也一瞬間心軟。
但面前這個人,像一塊化掉麥芽糖。
從小的素養令陸厭沒有罵出口:「哪來的地址?」
「我……」鄧恬摸不著陸厭的脾氣,不知道是笑臉迎人還是繼續扮演柔弱,「我托人查……」
「醫藥費找段洋。」
鄧恬很開心地笑,準備從地上爬起來:「謝謝陸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