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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22:38 作者: 海鶄落
「你別想太多,我也不是非要一個答案。」鍾秋輕聲說著:「決定權都在你的手上,我絕不不勉強。」
他在這裡口是心非,傅盈卻在真心思考這個問題。
可以說是一步登天,徹底改變生活狀態的機會就擺在面前。
動心嗎?只要是個人就不可能不動心。但是這是物質上的動心,那精神上呢?
眼前是醫院地板被白色燈光照亮,耳邊是輪椅滾動摩擦的聲音。傅盈突然想,現在自己不過二十來歲,等到自己七八十歲走不動的時候,還會有人像這樣推著輪椅陪自己慢慢走嗎?
兩個人下到停車場,鍾秋找到崔月安的車解鎖開門,彎下腰小心抱著傅盈坐上后座,嘴裡叫他低頭小心不要磕到。
傅盈抬頭看著他的臉,突然笑了一聲。
不是對一個英俊且多金的男人動心,而是他遇見了一個溫柔又體貼的人而心動。
輪椅摺疊放進後備箱,鍾秋從後繞到前面開門上車,轉過身來看小鄰居安全帶系好沒有,卻發現傅盈直直盯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怎麼了?」鍾秋問。
傅盈搖頭,笑了笑:「吊橋效應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你得等我再想一想。」
鍾秋一愣,很快說:「我不著急,不會勉強你也不會逼迫你,我希望你的回答是發自內心,不論對我來說是好還是壞,我都能接受。」
「我知道了。」傅盈靠在椅背上小聲催促:「快開車吧,我覺得我的腿還是躺著對他恢復比較好。」
鍾秋點頭:「知道了,我先送你回去,給你點個外賣再去處理車的事情。」
「不用給我點東西吃,我沒胃口。」傅盈看著後視鏡里的鐘秋笑了笑,眼神突然注意鍾秋手邊有個金屬片和口香糖盒子放在一起。
他表情一頓,盯著那個金屬片眯了眯眼睛。
這個金屬片不是崔醫生的掛件嗎?是不想要了嗎?他仔細觀察這個金屬片,但是這怎麼看都不像掛件。
腿上有些疼,需要他找點東西來分散注意力,加上心裡也好奇,傅盈忍不住出聲問鍾秋:「那個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鍾秋反問。
傅盈抬手指向他手邊的那個金屬片:「就是你手剎旁邊的這個,樣子挺特別的。」
鍾秋瞥了一眼,整個人一頓安靜了一瞬,在心裡開始分辨傅盈的話是什麼意思,是單純覺得好奇還是發現了這個東西的用處……
他心裡打鼓,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這是崔月安的東西吧。你要看?我遞給你。」
傅盈應了一聲,鍾秋便單手扶著方向盤去拿那個金屬片,車速放慢了一些,單手握住的方向盤讓車行進的路線有點飄。
鍾秋小心保持著車的方向,等到他手伸到中間傅盈馬上就要拿到金屬片的時候,車頭的位置也飄到了兩道中間,後方被擋住的車猛地叫了一聲喇叭。
鍾秋的手突然一松回去握方向盤,金屬片從兩人指間掉落,落進椅子的縫隙里。
喇叭聲還在響,鍾秋一把將車方向猛地拉正,車抖了一下傅盈抓緊了胸前的安全帶,聽見了金屬片在車椅下碰撞的聲音。
車回到正軌,傅盈看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車說:「嚇死我了,剛剛不應該干擾你開車的。」
「東西掉下面去了,等車停了我給你找出來。」鍾秋淡淡說著,但找得到找不到,還不是決定權在自己,反正傅盈現在是沒辦法自己彎腰去找。
「不用了,我就是隨口一說。」傅盈拍了拍胸口,嘆了口氣,沉默了一陣突然問:「你會追查這件事嗎?」
「罪魁禍首我們不是都心知肚明嗎?用不著調查什麼,查也查不到什麼東西,鍾煦在這種事情上總是收尾地很乾淨。」鍾秋淡淡說。
傅盈想了想鍾煦的態度和做事的風格,輕聲說:「我倒是覺得他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如果有的話,倒也不必每天在你父親面前伏低做小了。」
「當然不是他,是他那個好舅舅。」鍾秋頓了頓:「從前鍾恆重一回家我媽就是冷嘲熱諷讓他滾,兩個人最長半年沒見過面,但是這樣她也不肯離婚。她就擔心離婚之後鍾煦的媽進家門,讓鍾煦這個私生子能正大光明地登上檯面。」
他笑了一聲:「誰知道那個女人命不好,還沒等到我媽離世就先死了,最後戶口上也是一個未婚,到死都沒進鍾家門,那時候他弟弟曹力殊就恨上我了。」
傅盈問:「上次在酒吧,他在廁所打電話,對面的那個舅舅是不是就是這個曹力殊?」
「對。」鍾秋點頭:「幾年前我出過一場車禍跟他有關,不過沒有確鑿的證據,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不過從那之後鍾恆重倒是良心發現開始放權給我,也算是因禍得福。」
「這也算不上什麼好福氣。」傅盈嘟囔一聲。
鍾秋笑了笑沒有反駁。
車一路平穩到家,傅盈再次回歸被抱來抱去的生活,等他換好衣服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晚上快八點,他看著床邊的鐘秋問:「你晚上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得事情處理好,可能很晚了。」鍾秋伸手摸了摸他頭:「你睡吧,手機在床頭給你充上電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他說完起身要走,突然又被傅盈拉住。
「怎麼了?」鍾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