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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22:09 作者: 兵不厭詐
可是吳肖走後,莫勻還是去見了組織里的死對頭獵哥。
獵哥一心想要拔除莫勻這個眼中釘,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他拿出三十萬,摔在了莫勻面前。
「今晚鹿巷那邊的人要過來砸場子,這件事大哥本來是要我來擺平的,我就把這個機會讓給你,只要你今晚能把場子鎮住,這錢你拿走。不過話說在前頭,拿錢的出頭,其他閒雜人等可不能隨意插手。」
鹿巷那邊來人少說二十,莫勻再狠再厲害,一個人對上那麼多人,不死也殘。
三十萬買一條人命,獵哥覺得非常划算。
可是那天晚上,最後卻成了獵哥的噩夢。
血流了一地,有鹿巷那邊的人的,也有莫勻的。莫勻沒死也沒殘,是拿了錢,是用手兜著腸子走的。全場人,包括獵哥,居然沒有一個敢在那時追上去,從背後給奄奄一息的莫勻補上一刀。
那三十萬是讓大張給吳肖送去的,莫勻在醫院躺了三天才醒過來。
也是從那一晚之後,莫勻的人生徹底改變。那位大哥替他還清了所有債務,將他作為接班人提到了身邊。不久之後,獵哥也被抓了進去。那位大哥病逝後,組織在莫勻手中改天換日,一直做到了今天這個地位。
魏文松對於當年的事並不清楚,那時候魏文松還沒有跟著莫勻,是後來跟大張混熟了聽大張炫耀時提了一嘴,才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一些。
魏文松心寬的用一句「因禍得福」來做了總結。可對於莫勻來說,真的是福嗎?
吳肖並不這樣認為。當年在他接過那筆錢,心裡還對莫勻充滿了仇視厭棄,甚至之後都沒有再去見過莫勻向他說一聲感激時,莫勻躺在病床上,心裡肯定也沒有覺得這是自己的福氣。
後來使出各種手段向他討債,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說是突然良心發現也罷,遲來的愧疚也罷,吳肖忽然覺得這些年與莫勻的仇視對立都變得那麼可笑,諷刺。
他也累了,不想再那般下去。
欠人的終歸要還,這是天經地義,如果這是莫勻想要的,他都能給,必須給。
所以,醒來之後,他沒有再發火,沒有怒罵趕人,像以往一樣來維持那可笑的自尊驕傲。而他,也早已不剩了那種東西。
一盤醬燒排骨,一鍋米飯,一鍋白粥。
莫勻坐在餐桌上,冷眼看著那盤孤零零的排骨,「讓你做排骨,你就真的只做一盤排骨,你是存心的嗎。」
吳肖垂著眼,慢慢舀著碗裡的粥,「我真的很累,你湊合吃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莫勻從他的臉上看到了類似歉疚的神情。沒有懟聲,沒有不滿發作,而是這樣好像真心過意不去的姿態,低聲下氣的解釋。
是怕他不痛快毀約嗎?
「在家閒睡了一天的人,也好意思說累。」
吳肖頓住勺子,「我也不是自己想這樣閒著的。」
莫勻把筷子一摔,「你這是在表達不滿嗎?我就說怎麼可能忍這麼久,才說你一句,就裝不下去了?!」
「······沒有。」
大概是之前吐得太兇,張嘴時,被粥燙過的地方,從嗓子眼往下都火辣辣的疼。那一口粥噎在心口窩處,不上不下。
「我不想跟你吵,吃飯吧,吃完就回去。」
莫勻手上的青筋跳了跳,「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合同里的內容,正好,我今晚沒打算回去,一會兒再把合同拿出來跟你仔細研究一下。」
「不用了,我都清楚了。你想留就留吧。」吳肖放下勺子站起來,「我再去給你炒個青菜。」
「算了,沒胃口了。」
吳肖又坐了回去,垂著頭繼續安靜的喝粥。
莫勻夾了一塊排骨慢慢嚼著,冷眼看著他在對面像塊死氣沉沉的木頭似得有一下沒一下的舀著碗裡的粥,仿佛在喝毒.藥,心情越發的煩躁。
「為什麼只喝粥?」
「不餓。」
莫勻把排骨推到他跟前,「吃了。」
濃濃的油腥味兒突然鑽進鼻子裡,就連油膩的顏色都讓人看著不適。
吳肖往後抬了抬身子,把排骨推回去,「要是不想吃,就放著吧。」
「我讓你把它吃掉。」
吳肖這才抬起臉,強忍住咆哮的衝動,皺眉道:「你到底要幹什麼?你自己說要吃排骨,我給做了,實在不好吃不吃便是,這樣刁難我有意思嗎?」
莫勻冷冷的看著他,「我說,讓你把排骨吃掉,你是不是聽不懂?」
吳肖閉了閉眼,「聽懂了······」
他拿起旁邊的筷子,夾了一塊排骨。已經被藥物平息的疼痛,在肉咽下去的瞬間,幾乎立刻被勾了起來,胃裡一片翻江倒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住,將這塊肉一點一點咽了下去沒有轉頭就吐出來。
手腕一把被拽了出去,將面前的粥碗碰倒,灑了一桌的米粥,滴滴答答的順著桌沿淌到腿上。
莫勻用力,將他手裡的筷子也甩了出去。
「你這是在向我示威嗎!裝出這麼安靜乖巧的樣子,以為我就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我能想什麼?」吳肖平靜的看著他。
「你——」
「我吃飽了。」吳肖打斷他,微微用力抽回手,從餐桌上起身,「衣服髒了,我去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