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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21:47 作者: 十萬八千鯉
    說話的同時, 還一邊往廂房走, 語氣幽幽:「從那之後, 肖瀾央就從世間消失了,現在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是沒有感情的鈕鈷祿·瀾央。」

    還覺得自己故事編挺好,稍加著色,能賺個劇本錢。

    老老少少一堆人擠作一團, 緊緊跟隨在她後方,生怕掉隊。

    屋裡漆黑一片, 連盞燈也沒有, 好在也沒什麼家具,不用擔心磕到絆到。

    盥洗室的牆角處擺放著半人高的大缸, 缸上蓋著木板。

    何果果停在水缸旁, 伸手將上面的木板掀開:「你們看。」

    那口缸里蓄滿了水, 在漆黑的環境之中, 染成了濃墨。

    井家人看了半天, 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一群人擠在狹小的房間裡,不敢挪步。

    在氣氛的渲染下,他們越發緊張,提醒吊膽道:「何仙姑讓我們看啥子喲?」

    何果果陰陽怪氣地冷笑:「缸里沒有鬼,就是浪費水,當然是請你們……看鬼呀。」

    話音剛落,平如鏡面的水面蕩漾起一圈漣漪,倏忽,缸中炸開一朵銀白的花,一豎扭曲的人影從中躍出,

    廂房裡鬼哭狼嚎此起彼落。

    屋外頭卻靜悄悄,仿佛讓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給隔成了兩道獨立的空間。

    堂屋的房頂上,兩個人蹲在舊瓦片之中,閒得摳腳。

    陳天炤摸著下巴,環顧四周:「誒,你說巴蛇會不會腸胃蠕動,忽然想嗯嗯,把咱們給拉出去啊?」

    正在操控水人的衛清者表情一陣扭曲,戰術乾嘔。

    盥洗室內的何果果見人影有散形的趨勢,連忙從袖口裡抖出一張粉紅的紙,貼了上去。

    她出手及時,下一秒,那扭曲的影子就化作一灘清水,潑了一地。

    屋子裡的人深怕被濺到,離得遠遠的。

    何果果踩在一汪水窪中,風輕雲淡,頗有幾分仙人之姿:「肖瀾央怨氣滔天,方才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兒殘念。」

    兩家人驚魂未定,徹底嚇颯:「何仙姑,你一定要救我們啊!」

    何果果說:「也不是沒有救,你們今天呢,主觀意識要白嫖,沒有嫖到,最多判你們個白嫖未遂。」

    「剛剛用的那符紙,能不能賣我們幾張?」求生欲極強。

    「倒也不必,你們自己手裡就有啊。」何果果彎身拾起飄在水上的紅票,拿在手裡抖了抖。

    她笑意盈盈地望過去,面上如沐春風:「對付窮死鬼,世間還有什麼比毛爺爺更好用的符紙呢?」

    五百來平,六層高的小樓,稱之為大廈尚不夠格。

    純粹作為私有資產,對肖瀾央來說,現在的「三橋大廈」已經是棟合格的成年樓了。

    頂樓樓層的布局定型,新擴充的區域對生活起居不構成影響,空在樓梯與電梯的另一側,日後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請團隊來打造成影廳、遊戲室、辦公學習區等系列功能性房間。

    窗明几淨的客廳,幾何形的吊頂燈散發著白光,照亮整層樓,光線明亮卻並不刺眼。

    泡沫顆粒填充的軟沙發緊貼在實木布藝沙發前,也就不大一會兒的功夫,Q彈的豆袋沙發被蹂躪得看不出原型,好好的茶几也讓窩在軟沙發里的男生蹬得偏離了原位。

    他還嫌地方不夠寬敞,不安分,又抻了抻腿。

    茶几腳剮蹭在木地板上,滑出半米遠,橫在電視櫃前,沒擦出響。

    倒是被人隨手丟在茶几沿,本就岌岌可危購物袋,啪的掉了下去。

    「無不無聊?」肖瀾央從手機上移開眼,弓起指關節朝側枕在大腿的那顆腦袋叩過去。

    姚遲吭一聲:「嗯。」

    鼻腔里擠出的單音,膩得透出奶氣。

    屋裡確實找不出什麼可以給他玩的東西。

    肖瀾央放下手機,視線往下落。

    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兩片睫羽,燈光從正上方打下來,睫毛的陰影映在鼻翼,隨著姚遲睜閉雙眼,一下一下,緩緩扇動。

    肖瀾央正想著事情,完全沉浸在思緒之中,盯著下方過了一會兒後,沒經思考,手就先探了過去。

    指腹被細軟的片羽撓了兩下。

    回過神來,他輕聲乾咳:「我有點餓了,袋子給我。」

    腿被壓久了,又酸又麻,根本不敢動。

    姚遲凹陷在豆袋中掙動一番,由於太過柔軟,側躺在裡面,身體找不到支撐點。

    他翻了個身,腦袋在肖瀾央的大腿上滾了半圈。

    「哼嗯……」泛起的酥麻讓肖瀾央沒忍住悶哼出聲。

    要老命了。

    姚遲仰起身,沒有去管地上的購物袋,反而爬上了沙發椅。

    肖瀾央暗道不好,手撐在沙發上就要站起來,又讓攀到肩頭的手給摁了回去,這下子是徹底坐在他的雙腿上。

    到底是沒能成功躲開湊過來的那人,被困在沙發上被迫吞咽濃烈的寒氣,清冽的冰泉一汩汩的往喉管中湧入。

    甚至出現了類如冰層斷裂的幻聽。

    他好不容易別過頭,「夠了,別——」結果話都沒能說完整,堪堪吐出三個字來,餘下的字湮滅在唇齒之間,裹上厚厚的寒霜,嚼碎了咽入腹中。

    哺食的一方嫌他吃相過於斯文,撬開牙關,以舌尖抵壓。

    掛表里的分針又走了兩格,施溉才迎來尾聲。

    被放開時,宛若酒過三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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