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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18:16 作者: 打字機N號
「我們沒在的這些日子,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阮援疆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替江大妮感到可惜,雖然時代不同了,這女孩子破了相,將來找婆家還是有些妨礙的,這件事若是發生在阮阮身上,他恐怕……
阮援疆一陣悵然,也不知有生之年,他還能不能見到阮阮嫁人。
「那定親又是怎麼一回事。」
餐桌下,江一留的拳頭緊緊捏緊,手背上青筋一片,沒想到,上輩子姑姑肚子的孩子真的是孟向文動的手,這輩子這件事的發生提前了,大姐也代姑姑受了過。
江一留終於想明白上輩子為什麼孟家人會對孟向文這個女兒這麼冷淡了,這恐怕就是他們給小姑姑的交代吧,把孟向文驅逐出孟家,收回給她的所有補貼和援助。
可是,上輩子小姑姑失去腹中的孩子,痛苦了半輩子,這輩子,大姐毀容受傷,將來還不知如何,孟向文若只是受這點懲罰又怎麼夠。
做壞事,總是要被剁手的,江一留的眼裡閃過一絲幽光,一旁的白昉丘看見了江一留的模樣有些不對勁,心裡閃過一絲憂慮。
江一留提起定親這件事,老太太的臉上總算是有些些笑意。
「我剛剛不是和你們說了嗎,是前進那孩子救得大妮和你姑,也真是兩個孩子的緣分。前進一點都不嫌棄大妮額頭上的傷,知道大妮要上學,願意再等她三年,等大妮考上了高中或是中專,再扯證。」
老太太笑的見牙不見眼,伸出兩枚手指:「前進這孩子有孝心,知道咱們養大一個閨女不容易,說是願意出兩百塊錢做聘禮。難得大妮也和那孩子看對眼了,咱們做長輩的也不能拒絕不是。」
兩百塊錢啊,村里人嫁閨女,誰家收過這麼多的聘禮,老太太知道大妮毀容的時候還以為這孫女要砸手上了呢,沒想到還真有傻子不嫌棄大妮額頭上的傷,還願意再等她幾年。
除了去海城的江大海,家裡幾個長輩對這件事都是極力贊成的,尤其是顧冬梅,她本來就挺看重向前進這個女婿人選的,向前進托孟平川和他們說起這件事,顧冬梅就差沒舉起雙手雙腳贊同了。
「我不同意!」
江一留一聽向前進的名字,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有殷紅那樣一個媽,向前進就被他踢出了姐夫的人選範圍內。不就是額頭上的疤嗎,到時候剪個劉海擋擋,或是通過手術植皮消除疤痕……有各種方式能淡化疤痕的影響。
大姐根本就不必要為了這件事,隨便找個人就嫁了。
江一留這麼強烈的反對,是江家人沒有想到的,對於江大海來說,雖然女兒受傷的事讓他生氣,可是向前進這個女婿人選,他還真想不出反對的理由來。
「你向大哥有什麼不好,這些日子,還是他和你媽一起在醫院照顧你大姐呢。」苗老太納悶地問道,之前孫子不是對向前進的評價還挺好的嗎,怎麼現在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呢。
「你放心,大姐就是嫁人了也還是你大姐,而且他們也就是先訂婚,真要結婚還有三年呢。」
老太太笑著安慰小孫子到,心中到是有些嘀咕,三年會不會太久了點,萬一向前進變心了呢,到時候那兩百塊錢可就打水漂了,要不,就別讓孫女上什麼學了?
反對向前進和大姐婚事的理由,江一留根本就沒法說出口,只能絞盡腦汁,想用什麼辦法才能把這樁親事給鬧黃了。
結婚,自古以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有那樣的家人,向前進再好,大姐都嫁不得。
第99章 釋懷
「小寶,你陪我去外頭走走消消食。」
吃完晚飯, 定下明天去縣城醫院看望大姐的決定, 白昉丘突然對著江一留開口說道。
江一留有些詫異,只是看著白爺爺似乎有話要和他說的樣子, 放下正在幫著二姐整理碗筷的手, 跟著白爺爺朝外頭走去。
夜晚的村間小路,在月光和附近村民屋裡透露出來的燭光的照應下,江一留就走在白昉丘的身旁,白昉丘不開口, 他也沒問白爺爺讓他出來有什麼事, 腦海里還想著今晚的事, 想著明天見到大姐,到底該和她說些什麼。
「我給你的那瓶木槿油呢。」
木槿就是木jú花, 是當初白昉丘從母jú花的汁液里提取出來的具有強烈催眠效用的花油, 當初他給了江一留一小瓶, 讓他防身用。
江一留身形一僵,不明白白爺爺為什麼忽然問起這件東西來。
這幾次的使用,已經消耗了一小部分的木jú花, 在阮阮走的時候,他還給阮阮裝了一小瓶塞在玩偶里,現在他身上的量已經不足一開始的三分之一了。
「前些日子,我在村里人的閒聊里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白昉丘似乎沒有察覺到江一留的不對,繼續往下說道:「你前頭那個二嬸被人捉jian在床,只是她一直都不承認這件事, 現在到處在外頭和人說,說自己是被人陷害的,當時屋子裡出現了一股子花香,然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小寶,你說,如果她沒有說謊,那麼什麼東西能讓人失去知覺呢?」
白昉丘停下了步伐,現在兩人所在的位置附近一片空曠,也沒有人家,白昉丘眼神銳利地看著江一留:「是迷藥?還是,我交給你的那一瓶木jú花。」
江一留的心跳一頓,瞳孔放大。
白昉丘嘆了口氣,他原本只是猜測,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沒有錯。
只是他萬萬想不明白,小寶為什麼要這麼做,縱然范曉娟之前做過對不起江家的事,可是最恨她的也該是江大川啊。
被親近的長輩用這種失望的眼神看著真的讓江一留十分不好受,可是用白爺爺給他防身的東西,被他用作害人的用途,即便他有充足的理由,也必然給白爺爺帶去傷害。
面前的這位老人,是真正將治病救人貫徹在自己的生命中的,對他來說,所有的藥物,都該用在救人的用途上,還不是利用部分藥材的特殊藥性,將它從良藥變成毒藥。
江一留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但是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一定還是會選擇之前的做法。
所以,他只能愧疚的低下頭,不說話。
「小寶,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今晚月色這麼好,或許你可以和我說說。」
白昉丘的人生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了,他的一生,經歷了戰亂,經歷了祖國的新生,也經歷了這些年的波折動盪。
他這一生,幾乎都奉獻在了醫學事業上,終身未娶,他的孩子就是自己收養的幾個徒弟。不同於阮援疆是被自己的親生骨肉背叛,他是被自己的幾個徒弟聯名揭發的。
其實依照他的身份,只要活動活動關係,也不會被下放,畢竟人都會生病,越是站在高位的人越怕死,作為帝都最大的醫院的院長,他的醫術可以說是國內領先的,如果他不想,他完全可以疏通關係,繼續留在都城。
只是他實在是煩透了這個是非黑白顛倒,倫理五常俱滅的時代,對他來說,遠離政治的中心,專心醫學,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白昉丘是個好大夫,也不像江一留想的那樣刻板固執,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擔心晚輩走錯路的普通長者,寬慰、耐心地看著面前的孩子。
遇到問題,有無數種解決方式,范曉娟這件事的起因白昉丘不了解,他只是擔心,若是一再的縱容小寶,不去紓解他心中的煩惱,只怕會放出他心中的猛獸。
剛剛小寶的眼神著實讓他害怕,這個孩子很聰明,一次兩次都沒讓人捉到把柄,只是接下去,好運會一直眷顧著他嗎?
白昉丘在心中微微嘆氣,都說慧極必傷,小寶這孩子,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從來就沒想過說出來,尋求長輩的幫助,到底是太自信,還是太不相信他們這些長輩。
或許是夜色太美,或許是白昉丘的話太具有誘惑力,江一留在心頭憋了好些日子的秘密,終於有了宣洩口。
他將從偷聽到范曉娟和王善水的對話,到從范曉娟的衣服上撿到的那張紙條,稍稍修改了一下其中自己不合常理的能力,將一切對著白昉丘和盤托出。
在說完這些話之後,江一留覺得輕鬆了不少,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扛著,實在是太累了。
白昉丘聽了江一留的話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這麼多的故事,之中,范曉娟的惡毒和殷紅的愚昧,都令人髮指。
要不是小寶發現了幾人的謀劃,大妮這麼好的姑娘就被毀了。這麼一想,白昉丘忽然能理解小寶對幾人的報復了。
只是,雖然理解,卻不能縱容。
「小寶,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從來就沒和家裡人說過,你今年才八歲。」白昉丘的眼神中透著一絲不贊同,摸了摸江一留的頭髮:「你有爸爸,有媽媽,還有爺爺奶奶,再不濟還有我和你阮爺爺和大武叔幾個長輩,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你就沒想過找我們來解決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