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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18:16 作者: 打字機N號
「小寶,小寶。」都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江一留還沒見著人影,顧冬梅急的在村子裡到處喊人。
「媽,二伯說今天鐵柱好像來找過小寶,不知說了些什麼,小寶就出去了,你要不去鐵柱家問問!」
大妮喘著粗氣跟了上來,跟她一塊過來的還有苗老太和江愛國。
「對對對,鐵柱一定知道,我們快去高家問問。」苗老太被江愛國扶著,一臉焦急地說道。
顧冬梅動了動嘴角,真想大聲問一句,江大川是死人嗎,就算瘸了一條腿,沒道理連個孩子都看不住,可是看了眼婆婆,還是不敢說出口。
現在還是找兒子最重要,顧冬梅就跟著他們一塊朝高家走去。
「小寶?他今天沒來我家啊,我幫你問問。」鐵柱的媽媽朝屋裡大喊了幾聲,鐵柱跟著端著飯碗的高老太走了出來,胖嘟嘟的小臉上還沾了一粒米飯。
「鐵柱,你知道小寶去哪了嗎,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吃飯啊?」苗老太上前對著鐵柱問道。
鐵柱雙眼迷離,顯然還沒想明白,忽然間就臉色一變,粉嫩的臉頰頓時沒了血色,嘴巴一咧,眼眶一紅,大哭了起來。
「小寶去山上找光瓢了,我給忘了,哇----」
「怎麼回事,你給說清楚,什麼叫小寶去山上找光瓢了。」顧冬梅擠開苗老太,揪著鐵柱的胳膊問道。
他們都還不知道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可鐵柱他媽知道啊,她立馬就明白了這件事的嚴重性,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解釋了一遍。
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忘呢,鐵柱媽現在恨不得就把自己的寶貝兒子打一頓,要是江一留出了什麼事,恐怕江家人都得發瘋,光瓢和她兒子,都得讓人家給打死。
「你這死孩子,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呢。」高老太當機立斷,在江家人動手前,把飯碗放邊上,撩起袖子就往孫子的屁股上打去,至於力氣的輕重,只有她自己知曉。
整個院子裡就是鐵柱嚎啕的哭聲。
「完了,完了,我的乖孫啊。」苗老太癱坐在地上,拍著地面大聲哭嚎。這都半天過去了,誰知道小寶已經跑到哪了,這山里可都是餓肚子的野獸,他一個五歲孩子,細皮嫩肉的,不是給野獸送糧食嗎。
「奶,現在應該趕快去叫村裡的大人進山找人,可不是哭的時候。」一院子的女人,都如喪考妣,還是江愛國沉穩些,對著他們說道。
「沒錯,沒錯,快去叫人。」顧冬梅就像是個沒頭蒼蠅一樣,哪還有心情跟高家人計較,把孩子找回來才是正經的。她都這把年紀了,再生一個壓根就不靠譜,江一留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兒子了,顧冬梅想了想江一留出生前她過得日子,打了個寒顫。她的兒子,絕對不能出事。
村里人聽到大隊部的廣播,才知道出了這麼一件事,昨天報名上山最後卻沒被選中的男人都自主到山腳集合,其中就有光瓢的兩個伯伯。
江塘生了四個兒子,這趟上山的除了他,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大孫子,因為江家去的人太多,為防眾怒,光瓢還有兩個體格強壯的伯伯就沒有被選上。
這個禍是光瓢惹出來的,上山找人怎麼也少不了他們兩人的份。
「二堂嬸,對不起都是光瓢那小子惹得麻煩,我們兩兄弟一定會把小寶安全地帶回來的。」光瓢的二伯江大林愧疚的說道。
站在他身旁的是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光瓢,捂著屁股,哭的涕淚橫流。
在知道江一留為了找他進山後,他又被家裡人揍了一頓。光瓢壓根就沒想到自己一個舉動會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對於江一留冒著危險進山找他的行為,光瓢是又感動,又害怕。
在這一刻,光瓢的心裡徹底將他當做了自己這輩子最好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那一種,他在心裡發誓,只要小寶安全回來,他以後一定乖乖聽他的話,再也不做這種傻事了。
孫子兒子還生死未卜,無論是苗老太和顧冬梅都沒有心思搭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大林啊,小寶就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把人找回來啊。」江城在一旁對著這個堂侄說道,神色萎靡,面上溢滿了擔憂。要不是顧忌著自己那條瘸腿,江城恨不得自己上山。
他可憐的乖孫啊,現在一定又冷又餓,還不知道在受什麼罪呢。
江大林將侄子扯了回來,沒有介意苗老太和顧冬梅的冷臉,這件事錯在他們家,他們怎麼做他都該受著。
「二堂叔,你放心,我和大森一定把人帶回來。」江大林說完,帶著四五個村民朝著山里走去。
*****
江一留的步伐越來越沉重,越進到深山,樹木灌叢也就更茂密,幸好有前頭狩獵隊開闢的道路,江一留沿著被砍刀劈開的灌叢,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去。
時間越久,他越開始懷疑光瓢是否真的上山了,要不是手上的帽子提醒著他,他都快要懷疑鐵柱給了他一個假消息了。
江一留捏了捏腿,正想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會,忽然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
他是靠近狩獵隊扎的營地了嗎?那不就意味著光瓢就在前頭嗎。
江一留咽了咽嘴裡不自覺分泌的口水,開始朝香味傳來的地方跑去。
第44章 打獵(六)
入眼是一片平坦開闊的空地, 落葉和枯枝都被掃到了一邊,空地上搭著兩個大帳篷。帳篷十分簡易, 用樹枝做支架固定, 上頭罩著一塊軍綠色的帆布,帆布的幾個角壓了幾塊大石頭,防止它被風吹走。
兩個帳篷中間的空地上用石塊堆積了一個簡易的火灶, 上面放著一個鐵鍋,江一留聞到的那一股奇異的香味,就是從鐵鍋里散發出來的。
「什麼東西。」守在帳篷外的幾個大漢舉起手上的砍刀,警惕地看著簌簌作響的灌木叢。
「大山叔, 是我。」江一留連忙出聲走了出來。
江大山就是光瓢的爸爸,他前頭還有三個哥哥, 分別叫大木, 大林, 大森, 等到他出生的時候, 江塘想不出四個木的字了, 乾脆給他取名叫大山, 因為山裡有很多樹。
好多年之後, 江塘知道世界上還有一個字木森(gua第四聲),可是江大山的名字已經叫慣了, 也就沒有再改。
現在營地里就七八個人,江一留看了一圈,沒有見到他爸和霍武, 心裡想著他們可能是去打獵去了。
「你這孩子,怎麼一個人跑山上來了,你不要命了。」
江大山看江一留一個五歲的孩子居然往深山裡跑,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代他爸媽打他一頓。
江一留早在靠近時將手中的菜刀收了回去,現在就是兩手空空的模樣。不,此時他手上還有一頂光瓢留在山上的帽子。
江大山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自己兒子頭上的帽子,急忙朝江一留身後看去:「是不是光瓢那小子慫恿你一塊過來的,那小子呢,叫他出來,看老子不打死他。」
江大山一想,小寶多聽話的一個人啊,哪會這麼沒分寸的往深山裡跑,一定是自己那個不懂事的兒子鼓動的。江大山越想越氣,額頭爆著青筋,拳頭捏的緊緊的,一副馬上就要爆發的模樣。
光瓢沒在這?
江一留眉頭一皺,難道是他中途從別的小路折回了?
這是最好的結局,就怕他沒有回去,而是出了什麼意外,或者迷失在了山里。
「大山叔,我是為了找光瓢才上山的,這頂帽子是我在半山腰發現的,可是直到我追到這,都沒發現光瓢的影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中途回去了,如果沒有,我擔心……」江一留眉頭緊鎖,將手上的帽子遞給江大山。
「我在上山前已經上鐵柱通知村裡的大人了,他們應該也上山找了,就是不知道他們走到哪兒了。」
江一留說完這句話一愣,對啊,他怎麼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大人的腳程按理是遠遠高於他的,都過去這麼久了,如果大人上山了的話,按理早就該追上他了,到底是大人沒上山,還是光瓢可能早就已經回去了。
江一留心裡思索著,越發覺得,可能真的是後者。
「那個臭小子,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等找到人看老子不打死他。」江大山將帽子往地上一丟,嘴裡叫罵著,眼神卻十分著急,顯然十分擔心生死未卜的兒子。
江一留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可是這也只是猜測,並不一定是真的,在沒有見到光瓢之前,他們的心都放不下來。
「小寶,你怎麼跑山上來了,就你一人,你不要命了。」身後傳來江大海的吼聲,江一留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一把抓住衣領,揪了起來。
江大海將兒子提起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沒見到有什麼傷口,這才把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