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2023-10-02 05:18:16 作者: 打字機N號
    上輩子也是這個時候,野豬群下山偷吃了毀壞了幾畝地的番薯,村里損失慘重,後來還是莫大叔去了縣裡開了文書,召集了一群青壯小伙上山,打死了十幾頭野豬,這個情況才好一些。

    打來的野豬,除了上繳給縣裡一部分,其他的都讓村民分了,那段日子,簡直比過年還熱鬧,家家戶戶的飯桌上都有肉吃,連上輩子的江來娣都分到了拇指大的一小塊肉,可以說是極為難得的了。

    江一留沉思著,上輩子野豬下山似乎沒有傷到過人吧,大半夜的,都在屋裡睡覺,誰會沒事跑田裡頭去,江大川出現在那裡,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很滿意現在的日子,不想因為這件事再和江大川一家扯上關係,爺爺奶奶如果因為江大川受傷而心軟,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江一留決定跟上去瞧瞧,到底出了什麼事。

    山腳下聚集了一群聞聲趕來的村民,里里外外擠了好幾層,江一留借著人小,擠了進去,看到被圍在裡頭的江大川,還有江家其他人。

    江大川現在的樣子十分嚇人,渾身上下都被血給染紅了,身上的厚棉襖被野豬撕扯開,露出泛黃的棉絮,最可怕的是他腳上的傷,一大塊肉被撕扯下來,幾乎可以看見裡頭的白骨,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冒。整個人直冒冷汗,哆嗦著,雙眼無神。

    不少小媳婦看到這一幕,都把臉轉了過去,不敢直視。

    「大川吶,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孩子怎麼辦吶。」范曉娟哭號著癱坐在地上,拼命搖晃沒什麼反應的江大川,還是一旁的人看不下去,把她拖到了一旁,讓她別耽擱白大夫救人。

    江一留看了看四周,地里都是野豬跑過的痕跡,埋在地底下的番薯有不少被翻了出來,被野豬啃的七七八八,除了這些,還有一個尿素袋,裡頭裝著大半袋紅薯,還有一個被丟在一旁的鏟子,他心裡大概清楚,自家二叔晚上的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了。

    村民也不是傻的,自然也知道江大川倒著搞什麼勾當來了,可是現在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這副模樣,再多的火也撒不出來啊,一切都只能等江大川好了,再慢慢算帳。

    「爸,媽,求求你們,給我點錢吧,把大川送去縣城的醫院看病,他是你們親兒子啊,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范曉娟哭的一臉眼淚鼻涕,像個瘋婆子一樣跪倒在江家二老面前,不斷地磕著頭。

    「白老哥,你怎麼看。」江老頭沒理會這個媳婦,皺著眉像白昉丘問道。

    白昉丘搖了搖頭,拿出自己隨身帶來的布包,裡面全是長短不一的銀針。

    「現在我只能先給他止血,不然,沒到醫院他的血就流幹了。」白昉丘沒說,即便到了醫院,江大川這條腿恐怕也得瘸了,那麼大一塊肌肉被野豬啃沒了,以後走路肯定有影響。

    「不行,你別碰我家大川,誰知道你被下放是為了什麼,沒準就是看死過人吶,我家大川到你手裡,不就被你害死了嗎。」

    范曉娟一把推開正要施針的白昉丘,像是防賊一樣防著他。

    「你就知道給村里人開那些苦藥渣子,知青都說了,中醫都是愚昧騙人的,你就是個騙子。」

    能被下放的有什麼好東西,村里人蠢,把他當神醫供著,她范曉娟可不蠢。

    再耽擱下去,人可就真的沒救了,白昉丘示意江家人將范曉娟控制起來,任憑范曉娟怎麼哭鬧,他還是上前拿出銀針替江大川止血。

    他是個大夫,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活人在他眼前死去。至於之後的事,白昉丘苦笑一聲,要不是他這個脾氣,現在也不能在這待著了。

    江一留嘆了一口氣,白爺爺恐怕要惹上麻煩了。

    第31章 醫治

    江大川腳上的傷口血淋淋的, 可能是剛受傷時疼得在地上打滾的緣故,傷口上沾滿了泥土砂石。

    白昉丘喚來兩個身體強壯的漢子, 把已經失去意識的江大川按住, 江大海畢竟是他大哥, 自告奮勇的上前, 按住弟弟的上半身,另外一個村人, 按住江大川完好的了一隻腳。

    「誰家離這近,去拿點食鹽過來,順便帶上一盆水。」白昉丘看人固定住了,對一旁的村民說到。

    「我, 我家就在這邊上。」

    雖然平日裡大傢伙都看江大川不順眼,可是現在人躺地上了, 哪裡還是計較的時候, 能幫一把自然得幫, 食鹽和水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你幹什麼, 殺人了, 白昉丘要殺人了。」一旁被幾個婦人攔著的范曉娟看白昉丘拿著些長針在自己男人的腳上一陣亂戳,本來就夠心急的了,現在看他又要鹽要水的,又不是做菜,這不是瞎扯淡嗎。

    「江大海,你這是聯合外人要害死你弟弟啊,你個喪天良的, 你不得好死。」

    治病而已,要做菜的鹽幹什麼,幾個攔著范曉娟的婦人也有些納悶,攔著她的手勁一松,范曉娟頓時掙脫了開去,朝白昉丘衝去。

    「你給老子安靜點,是不是真想看你男人沒命啊。」莫大栓受不了這女人胡咧咧個沒完,直接上去把人給攔下來。「白大夫這麼做這讓有他的道理,除了他,現在還有誰能救大川。」

    這年頭的人對村里權利最大的隊長還是存有畏懼心理的,范曉娟這麼一個潑婦也不例外,看莫大栓板著臉,眼睛一瞪,頓時就安分了些。

    「野豬在野生狀態下,性雜食,有時會食用腐肉,它的牙齒上可能帶著病菌,得先用鹽水幫傷口做個消毒,不然可能會引起感染,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白昉丘看大家都對他的舉動有些疑惑,開口解釋道。

    「來了來了,東西拿來了。」

    圍著的人給他讓了個道,一個村民捧著一盆水,夾著一個小陶罐走了過來。

    白昉丘加了適量的食鹽放進水盆里,又拿出一塊乾淨的手絹,裹成一團,塞進江大川的嘴裡。這鹽分對傷口的刺激極大,他怕江大川過於疼痛要到舌頭,那樣就更麻煩了。

    傷口上撒鹽,那得多疼啊。圍觀人中膽子小些的,早就蒙上了眼睛,即便如此,還是被江大川的慘叫聲嚇到。

    「啊----」白昉丘用著食鹽水清洗著他傷口上的污垢,已經失去知覺的江大川就這麼活生生地疼醒,四肢胡亂動彈,江大海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按壓下去。

    白昉丘眉頭緊鎖,小心地清洗著傷口,絲毫沒被江大川的舉動影響,直到傷口上的砂石糙屑都清理乾淨了,才把那一盆染紅了的食鹽水移開。

    這期間江大川的醒了又暈,暈了又醒,生不如死。

    范曉娟的咒罵聲也是從來沒有停過,不僅罵白昉丘,把江家的所有人都一塊罵了進去。圍觀的村民看她這副模樣,都忍不住皺起眉來。

    「好了。」白昉丘將他的傷口用紗布包紮了一下,沒將他腳上插著的銀針取下,對著一旁的莫大栓說到:「你們趕緊送他去醫院吧,我手上的器械有限,這麼大的傷口,只能去醫院fèng合了。」

    大冷的天氣,白昉丘的額頭硬是沁滿了汗珠。

    「我早就說要送醫院的,你們還非攔著,我把話放這了,大川的腳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們一個個都別想好過。」

    范曉娟一聽白昉丘的話,一下子又抖了起來,覺得還是他沒用,到頭來還得去縣城找厲害的大夫來看病。

    幸好在場都是明事理的,沒一個人理睬她,紛紛幫忙抬著江大川上驢車。

    「好了,大傢伙都回去吧,每天還得上工吶,這裡有我們幾個就成了。」莫大栓對著圍在一旁的村民說到,這會兒大家都是隨便套了件衣服出來的,冷風一吹,不少人都凍的涼颼颼的,三三兩兩地回自個家裡去了。

    板車上墊了厚厚的褥子,江大川就躺在板車上,江城和苗三鳳是江大川的爸媽,這時候肯定得跟著一塊去,江大海作為親大哥,自然也少不了他。

    顧冬梅被幾人趕了回去,家裡還有一屋子的孩子,總得有一個大人看著。

    「白大夫,你對大川的情況最了解,而且這幾根針,我怕縣城的大夫擺不定,要不,你跟我們一塊去吧。」莫大栓是村裡的大隊長,村民出了這種意外,他是一定得跟上的。

    白昉丘正準備跟著顧冬梅和阮援疆幾個一塊回去,聽莫大栓叫到了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隨即答應了下來。

    「小寶,你怎麼跑這來了。」圍觀的人都走光了,原本躲在一旁的江一留自然就暴露在了眾人的目光下。

    「胡鬧,這大冷天的,是不是又想生病啊,你給我趕緊回去。」江大海心裡一正緊張,摸了摸兒子的小手,還挺暖和的,沒有凍著,這才稍稍放心了一點。

    「爸,我也想一塊去。」江一留還想看看接下去的後續,他這二叔二嬸可不是善茬,要是出了什麼事,難保之後不賴上白爺爺。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