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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18:16 作者: 打字機N號
那女子小心朝四周看了看,飛快地接過那張紙幣,對兩人說到:「行了,進去吧,送廢品的要下午才過來,你們就慢慢找,不過,那些不該碰的東西你們可別碰啊,好幾戶人家可都是因為不乾淨的東西遭了秧。」
「我知道我知道。」顧夏實連連點頭:「你看我前幾次有拿過不該拿的東西嗎?」
女人想想也是,那種燙手的山芋誰會要吶,打開門放他們進去,將門關上,自己又像往常一樣,翹著腿,坐在小馬紮上,仔細看著四周。
江一留知道,上輩子,自家舅舅藏了不少值錢的古董,看樣子都是在這時候收下的,現在家裡有古董可不是什麼好事,各地各處都鬧著破四舊呢,誰知道這古董會不會惹來什麼麻煩,尤其是書冊畫卷,鬧得不好,一家人都得搭進去。
而且這年頭古董不值錢,一個清乾隆的官瓷,恐怕還比不上一斤白面來得誘人,誰能猜到些被人棄之如敝履的東西,將來會值那麼多錢吶。
當然,有遠見的人也還是有的,比如此刻站在江一留面前的小舅舅。
廢品收購站很大,除了空曠的院子,還有三間瓦房,書冊廢紙之類容易被雨水漚爛的東西都放在屋子裡,院子擺的都是大型的器具和一些破銅爛鐵。
「亂世黃金盛世收藏」。顧夏實指了指那些像是垃圾一樣堆積在院子裡的東西,「你別看現在所有人都將它們當廢物處理,用不了多少年,這些東西的價值就會提升。」
「我們的國家不會一直亂下去,我們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也不會被拋棄。」顧夏實感嘆了一句,他不會認為江一留年紀小聽不懂這些,他這個外甥可機靈了,他知道他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自己在這翻翻,沒準能找到些有趣的小人書。」
顧夏實帶著外甥進了一間屋子,裡面簡直就是一座紙山,各種各樣的紙張堆疊在一起,幾乎到了屋頂的高度,江一留都擔心自己從裡面抽一本,那紙山就塌了。
「舅舅就在外頭」
有什麼事就喊我一聲。
顧夏實感興趣的東西都在外頭,把江一留往屋裡一放,就安心的出去了。
這些廢紙顧夏實看不上,江一留卻對它十分感興趣,找了一個角落,開始翻找起來。
紙山里多是些不值錢的舊雜誌和舊報紙,江一留翻了好一會,都沒找到什麼稀奇的東西,彎腰久了,背有酸痛,揉了揉自己的腰,有些失望,尋寶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站起身活動筋骨的時候,江一留的眼神無意間看到紙山的角落裡,露出一角鮮艷的色彩,眼神一亮,跑過去將壓在它上面的紙張扒拉開,露出底下那本保存完好的小人書。
他可不是因為上面童心一起,才想著找這些小人書,而是在後世,這些保存完善,存世較少的小人書,是能值大錢的。
例如他現在手上這一本----《牛虻》 ,1955年新美術出版社出版的世界文學名著,還是精裝本,在後世,這麼一本薄薄的小冊子,被炒到了兩萬塊的高價,你別看這錢好像不多,可是在這個年代,這樣一本小冊子,只要花幾分錢就買的到,可謂是一本萬利。
可惜,早些年縣城的街頭巷尾還擺著不少小書攤。你可以選擇花幾分錢買,也可以選擇花一分錢,在小攤子旁坐上一整天,攤子上所有的小人書你都可以隨便看。家裡寬裕點的,大人都願意給孩子一分錢,讓他們在小書攤安分地享受一整天的時光。
因為價格低廉,那些小書攤的生意十分紅火,幾乎每天都圍滿了孩子,連大人,也會忍不住被那些有趣的小人書吸引,買上幾本帶回家去。
自從文革開始後,這些小書攤都消聲覓跡了,家家戶戶手上的那些小人書不是損壞了,就是被怕惹麻煩的大人當引火紙給燒了,存世極少,更別提保存完善的了。
江一留之所以會對這些小人書的價格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他曾經也有過一本小人書----《渡江偵察記》,1957年出版的,是當初小舅舅送給他的,那一本書在後世炒到了十萬塊錢的高價,只可惜,在他小時候被堂兄江愛國搶走,最後那本小人書是什麼下場,他至今都不知道。
江一留偶然間得知那本小人書的價值後,就總是會不經意的留意那些訊息,可以說,對於這些小人書的價值,他比大多數人都清楚。
有了一本《牛虻》提高士氣,江一留一鼓作氣的鑽進書山里,想再找幾本值錢的小人書。
一些破破爛爛的小人書值不了多少錢,江一留秉著絕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理念,將那些書也都收集起來,保存完好的小人書早被他小心地收進了空間,他特地清空了一個貨架,用來放置這些東西。明面上就擺了兩三本表象有些破舊的小人書,以防引起舅舅的懷疑。
江一留嘆了口氣,看著翻了一小半的書山,人家重生六零年淘寶,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淘到王羲之的字,唐伯虎的畫,他怎麼就沒有這個福氣吶。找了這半天,就沒見到什麼字畫之類的東西。
不過寶貝畢竟是寶貝,若真這麼好找,也就不會那麼值錢了。
江一留的失落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又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精力充沛地朝另一堆書山走去。這些可都是他將來的起步資金,而且錯過了這次機會,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來縣城一趟。
「啪嗒----」
腳上不知踩到了什麼滑溜溜的東西,一個重心失穩,江一留就摔倒在了地上,幸好大冷天穿的厚實,膝蓋沒摔疼,只是手掌破了一塊皮,火辣辣的疼。
他直接將嘴湊傷口上舔了舔,都說口水是最好的消毒用品,現在也沒藥膏給他覆傷口,空間裡的創可貼太顯眼,他也不能拿出來,只能用這種土方法止血了。
江一留一邊舔著傷口,一邊朝那個絆倒他的罪魁禍首看去。
一個細長的木盒靜靜地倒在一旁,圓形的桶身,蓋子似乎被他不小心踢開,隱隱露出盒子裡雪白的一角畫帛。
江一留眼睛一亮,連手上的疼痛都忘了,跑過去,將那木盒和一旁的木塞撿起來,仔細觀摩。
這木盒質地堅硬,通體烏黑,切面光滑,打磨的鏡面光亮,入手微涼。光看著盒子,就非凡品,江一留更加期待這盒子裡面裝的東西,會是何人的畫作。
他正要將裡面的畫卷掏出來,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嚇得他立馬將畫盒送入空間,拿起地上放著的幾本小人書,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這是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啊。」
顧夏實從外頭進來,看著散落了一地的報紙書刊,指著灰頭土臉的小外甥笑著說到。
「翻了這麼些,有沒有找到什麼寶貝啊。」顧夏實開著玩笑,眼裡帶著笑意,一看就知道他今天的收穫不錯。
江一留見到來人是小舅舅,鬆了一口氣,將手上的幾本小人書遞過去給他瞧瞧。雖然舅舅待他真心實意,可是空間之事太過逆天,他不敢賭那可能性,這個秘密,他會一直藏在心裡,誰也不說。
「果然還是個孩子。」顧夏實隨意翻了翻那幾本冊子,將這些東西還給小外甥,「你要喜歡,下次我再帶你過來。」
江一留有些捨不得剩下那半還沒有翻過的書堆,只是小舅舅都開口了,只能跟著他一塊出去。
「小舅舅,你找到什麼寶貝了?」江一留好奇的問道,看他身上似乎沒藏什麼東西的樣子,難道是寶貝的體積比較小?
這還真讓他猜對了,因為出去的時候會經過守門的那個女人,顧夏實從來不敢拿體積太大的東西出去,即便大冷天衣服有些厚,裡面塞了大的東西,還是一目了然的。
顧夏解開大衣的扣子,神秘地往裡頭掏了掏,拿出兩個還沒江一留手掌大的東西,遞到他手上,嘴上叮囑著:「這可是寶貝,別摔壞了?」
江一留一手接過一個,湊到眼前仔細觀摩。
一個是瓷質的鼻煙壺,橢圓的形狀,小巧精緻,上面描畫著一個體態風流的古代仕女,潔白如玉的瓶身,只是鼻煙壺上並未刻有印記,不知到底是何朝代。
另一個是玉質印章,連江一留這樣不懂玉石之人都看的出來這個玉的品質,絕非一般的玉石,辱白色的印章,觸手溫潤,流光溢彩,可惜,印章的一角被磕碎,留下了一些殘缺,大大損害了它的價值。
「你這麼點年紀也看不懂,總之這都是好東西。以後等你再大點,我就教你怎麼看這些東西值不值錢。」
顧夏實看他一臉嚴肅,似乎真的看得懂的樣子,笑著從他手上拿過那兩件寶貝,塞進棉衣的夾層里,扣上外套的扣子。
「你看,那可是真正的寶貝,海南黃花梨木做的椅子,以前,可是只有貴人老爺能用的。」顧夏實牽著外甥的手往外走,在經過院子裡那一堆雜亂堆放著的家具的時候,停下了腳步,指著一個放在木櫃旁的椅子,心痛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