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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91

2023-10-02 05:16:36 作者: 寧心鎖
    第一百七十章 廢后難寵91

    ……

    「娘娘……」

    一聲驚呼,翠竹跪落玉榻前。

    在她身後,一眾人等,皆都紛紛跪下身來……

    ——

    「暄兒!」

    驚呼之中,自床上坐起身來,燈火照耀下,赫連煦滿頭大汗。

    「皇上……」

    聽聞聲響,自輦外進來,榮昌在床榻前微恭著身子。「您可是做噩夢了?」

    「噩夢?!」

    當然是噩夢!

    掀起錦被,自床榻上下地,赫連煦立身窗前,聽著輦外不停傳來的轉軲聲,心下起伏不定。

    方才,他夢見端木暄,身著一身大紅,行至他的床前。

    起初,她是對他笑著的。

    但到了最後,她卻哭了,且……哭的極痛!

    這期間,他數次想要開口,卻總是發不出聲音。

    直到最後,她一言不發,便起身要走。

    而他則心下一驚,伸手便去拉她。

    卻怎奈,一個落空,他便轉醒過來。

    「榮昌!」

    轉身向里,凝著不遠處的榮昌,赫連煦輕道:「朕心裡總是念著皇后,卻終是無法寧神。」

    榮昌輕笑了下,揣測道:「是皇上與皇后感情太深,連這幾日,都捨不得離開皇后娘娘,這才會夜半夢見娘娘……」

    「是這樣麼?」

    眉宇輕皺,赫連煦雙手背負身後,再次望向漆黑的車窗外。

    今日,這才離開第一日,他便如此放不下她。

    想來,日後再出行時,他定要將她帶在身邊才可。

    ……

    逍遙候府。

    待到天一亮,姬無憂便會隨著離國的使臣,一起離開生活了二十餘載的大楚。

    如今,在侯府門前。

    他明日要乘坐的車輦,已然停駐在此。

    靜等一早,便啟程離京。

    夜色迷濛,冷風蕭瑟。

    一片漆黑之中,迎霜腳步極快,來到侯府前,拿手裡的金色令牌,用力的砸著侯府的大門。

    不多時,府們內傳來聲響。

    大門打開,姬恆一臉惺忪的上下打量著迎霜。

    見迎霜身著宮裝,他不曾怠慢,只輕聲問道:「姑娘深夜到訪,不知有何事?」

    抬手,將手裡的金色令牌示於姬恆眼前,迎霜的語氣,略顯急躁:「我要見侯爺!」

    那金色令牌,本就是姬無憂的。

    令牌的意義,姬恆豈會不知?

    此刻,看到迎霜手裡持著令牌。

    他的雙眼,驀地大睜!

    眉頭一皺,他並不多問,只讓出身邊的路來,做引臂動作:「姑娘請!」

    因是深夜,逍遙侯府內,一片靜寂。

    一路隨著姬恆前行,終至一座堂室前停下腳步,只見姬恆輕敲了敲門。

    須臾,便聞姬無憂的溫和的聲音,自門外傳出:「何事?!」

    「啟稟侯爺,有……」

    不知迎霜如何稱呼,姬恆側目問著她:「姑娘如何稱呼?」

    並未回答姬恆的問題,迎霜上前一步,急切聲道:「侯爺請起,姐姐有難!」

    隨著她的出聲,堂室內,又是一片靜寂。

    以為姬無憂又睡著了,姬恆不禁又要敲門。

    可,他的手,才剛剛抬起。

    尚不及落下,原本緊閉的門扉,便被從裡面打開了。

    「迎霜,你把話說清楚!」

    神情肅穆,姬無憂身著素白內衣,只來得及披上一件披風。

    面色一凝,迎霜唇瓣輕顫:「太后對姐姐起了殺心!」

    聞言,姬無憂俊逸的眉頭,緊緊皺起。

    「姬恆,備車!」

    重回堂室,姬無憂隨手抓了自己的衣裳,尚不及穿上,便大步向外走去。

    見狀,姬恆忙去備車。

    而迎霜,則快步跟上。

    「到底怎回事?」

    路上,姬無憂不曾回頭,只沉聲問著迎霜。

    「聽翠竹說,今夜長公主到過寢殿,後來不知姐姐與她發生了什麼,她將姐姐推倒在地,造成姐姐孩子未生,便先起了血崩。」

    「又是赫連嬡!」

    語氣,再不見從前的溫和,姬無憂的臉上,一片肅殺之色。回頭,瞥了眼迎霜,姬無憂的眉心緊皺。「孩子未曾出生,便先起了血崩,豈不是母子雙危?」

    迎霜鄭重點頭:「我出宮之時,姐姐已然依著太后的意思,喝下催產藥。」

    「她要是孩子,不要大人!」

    面色大變,第一次,姬無憂的心中,怒火中燒。

    跟上姬無憂的腳步,吟霜微微喘息著道:「最重要的是,姐姐方才跟我和翠竹說,今日即便孩子平安生下了,太后也不會放過她。」

    腳步微頓,姬無憂眸光閃爍。

    但只是瞬間,他便再次抬步,步下府門前的台階。

    台階下,馬車早已備好。

    不再所言,他與迎霜一前一後,登上馬車……

    ……

    鳳儀殿。

    寢殿內,端木暄昏迷不醒,她的下體,仍舊出血不止。

    邊上,王太醫已然束手無策。

    此刻,太后和華貴妃,早已離去。

    一併,她還帶走了,端木暄剛剛產下的孩子。

    倒是仇婉若,一直立於玉榻之前,一直未曾離去。

    「王太醫,您倒是再想想辦法啊!」

    玉榻前,看著端木暄奄奄一息的樣子,翠竹聲淚俱下,求著在一旁一直唉聲嘆氣的王太醫。

    「我不是不想救,是救不了啊!」

    方才,太后離去時,便已然說過,既是上品阿膠都已然用過,便不必再折騰皇后了。

    在宮中行醫多年,他豈會不知,太后這是婉轉的在告訴他。

    雖然,這位皇后,是出自她的家門,也是她一手調教的。

    但她老人家,卻要她死。

    有了太后的話,他哪裡還敢,再多做什麼。

    伸手,撫上端木暄的脈搏,見她的脈象,越來越弱,幾乎都要摸不到了。

    王太醫輕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便退至一邊,十分恭敬的跪下身來。

    「姐姐……」

    見狀,翠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以至於,邊上的仇婉若,都跟著動容起來。

    深深的,吸了吸鼻子。

    翠竹紅腫著雙眼站起身來。

    緩步行至一邊的梳妝檯,她自小屜里,取出藥瓶,然後重回玉榻上,輕輕的,將藥瓶里的藥水,塗抹在端木暄的髮際。

    見她如此,仇婉若的眉心,不禁微微一顰。

    須臾,待到藥水浸透,翠竹輕抿了下唇,喃喃說道:「姐姐若要走,也要以自己的真容,離開這個世界,以後……咱們再不用這個了。」

    語落,她抬起手來,將端木暄臉上的人皮面具,緩緩揭下。

    抬眸,再次往玉榻上望去,王太醫的臉色,不禁微怔!

    此刻,在玉榻上躺著的女子,清麗絕俗,擁有傾國姝顏,哪裡還是過去那個樣貌普通的皇后娘娘?!

    看著她的容貌,他眉心一皺,不禁側目,睇著邊上的惜嬪娘娘!

    她雖不及皇后美,卻又有幾分相似!

    而此刻,惜嬪娘娘,早已如他一般,被驚得瞠目結舌!

    伸手,掩住自己微張的嘴,仇婉若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驚慌!

    腳下,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

    她輕顫著唇,奪門而出。

    「不可能!這不可能!」

    停在大殿內,猶不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仇婉若用力的搖著臻首,回望於寢殿方向。

    方才,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端木暄的真實容貌,竟與她是那麼的像!

    那麼,過去,她為何要遮住自己的真容?

    直到現在,都不曾外露?

    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答案,呼之欲出。

    她,不是死了麼?

    卻為何,還活著?!

    此刻,她大約明白,為何皇上,總是留在皇后這裡。

    即便是去了她那裡,也只是停留片刻,便又回了這裡。

    想必,皇上他,定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

    所以,即便她這個替代品,學的再如何像她,皇上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但,此刻,她一定不可以。

    不可以讓她的哥哥,知道皇后長什麼樣子。

    否則的話,她對他來說,便再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心下恐懼莫名!

    回眸望了眼身邊的燭台,決心一下,仇婉若緊咬唇瓣,雙手哆嗦著,將燭台推翻在地……

    只要稍作沉吟,仇婉若便知,為何赫連煦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邊,他卻仍舊每日前往煙華殿!

    想來,在端木暄進宮之後。

    他之所以,對她寵愛有加,為的,無非是讓她來頂下專寵的風頭,為端木暄換來一份臨產前的平靜生活。

    只是,在哥哥那裡。

    她費盡心思,學習端木暄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做了她那麼久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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