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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6:54 作者: 青青子衿
    李小英被許韻的口氣,還有百萬的數字驚到了,抽了口氣,忐忑不定的問:「你是說,咱們去G市擺地攤?」

    許韻笑彎了眼睛,如果走批發的話,那確實像擺地攤,只不過,這個地攤的舞台,比起X縣,要大了無數倍。

    「怎麼樣,敢跟我去嗎?」

    李小英咽了咽口水,盯著許韻思索了半分鐘,然後用力的點點頭:「敢,我敢去,只要你不把我賣了,我那裡都跟你去。」

    許韻笑著眨了眨眼,打趣的道:「那說好了,如果我把你賣了,你也要自已跑回來,然後咱們再接著賣,你放心,絕對五五分成,如此下去,只要賣個三、四回,咱們就發財了。」

    李小英知道這是在開玩笑,順著口氣便接道:「行,我沒問題,但你打聽了沒有,我能賣多少錢啊?」

    頓時許韻笑瘋,在前仰後合中,她清楚的明白,李小英是完全相信她,才會義無反顧的跟著她走,人生中,這樣的知已,是千金難求的,所以,這一世,她會好好的跟李小英肩並肩的走下去。

    笑夠了,也鬧夠了,許韻才告訴李小英,初八可能坐靳翰欽的順風車去G市。

    「原來他叫靳翰欽啊,這個姓很特別,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姓靳。」

    「是啊。」許韻吃了片桔子,牙都有些酸倒了,但這個季節,就是吃青桔,才最有味。

    第79章不堪回首

    「真想不到,他居然是你表哥的領導,更想不到,他還是個團長,許韻,我都忘了問,上次在金子嶺山腳,我們救的,是不是他?」

    「是他。」

    「怪不得那天我看他眼熟,原來真是他,看來做一件好事,還是有所回報的,不過,他長的可真像電影明星,帥斃了。」李小英砸舌。

    帥嗎?

    許韻在心裡反問,但又不得不承認,靳翰欽是很帥,天之嬌子一般的人物,怎能不帥,又怎能不發光?

    她沒接話,李小英就古里古怪的扯了把許韻,然後神秘兮兮的道:「你是怎麼讓他答應,帶我們去G市的啊?該不會,他喜歡你吧?」

    許韻睜大眼眨了眨:「瘋了吧,我說小英,你腦子裡能不能別老是風花雪月的,人家是去G市軍區開會,恰好知道我們也要去G市,然還讓我們坐個順風車,你腦子能不能正常一點,他多大,我們多大?」

    李小英也是調侃加外逗許韻玩,在她眼裡,靳翰欽屬於成年人,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們這種青黃不接的丫頭片子。

    「我開玩笑啦,不過年紀大的喜歡年紀小的,也不是奇怪的事啊,你知道咱們數學老師汪高飛嗎?他就喜歡陳芬,我聽說陳香蓮說,前幾天,汪高飛去陳芬家裡了,好像是見陳芬的爸媽,說是等陳芬滿了20就結婚。」

    「啊……」這個消息,很勁爆,上一世她都沒聽李小英說過,真是沒想到,那個其貌不揚的汪老師,居然有這種心思。

    許韻搖頭感嘆,但李小英卻有些嚮往,家,有一個自已的家,家裡有爸爸,有媽媽,對她來說,那就是最大的夢想。

    「許韻,你知道我媽媽是怎麼走的嗎?」

    看著李小英幽暗閃爍的雙眸,許韻心緊抽了一下,上一世,她聽李小英說過,但卻沒詳細告訴她,她媽媽究竟是什麼原因突然走的。

    「小英,你要想說就說,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李小英扭過頭,看著窗外的樹葉,一隻手伸了出來,遮住額頭,就像透過指縫去看外面的陽光綠意那般,一股帶著樹陰的涼風吹了進來,飄起了淡淡的憂傷。

    「我以前告訴過你,我爸是知識份子,讀過書,但我媽是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一個字也不認識,很小的時候,我爸和我媽感情還算好,雖然我爸經常發脾氣,但我媽從來不頂嘴,也從來不跟他吵,現在想想,那就叫忍讓吧。」

    「我十一歲那年,我爸和我媽離婚了,我媽就帶著我,改嫁給現在的這個繼父,我媽不認識字,人又太老實,所以只能給別人打零工,糊紙合子賺錢,生活過的很艱苦,這種苦,你不能想像,就像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還經常餓肚子。」

    許韻聽李小英慢悠悠的說著,眼睛時而輕眯,時而嘆息,她知道,李小英在感傷什麼,被飢餓和貧窮蠶食的童年,會如影隨形的跟著她一輩子,那樣的苦,不是蜜裡調油的90後,還有00後,就能理解的,就是許韻自已,也只能心疼李小英,卻感受不了那樣的苦。

    電光火石里,許韻突然想起,有幾回李小英來她家玩的時候,苗淑鳳喊吃飯,李小英一口氣吃了三碗,當時她還很吃驚,並取笑的說了一句:你三天沒吃飯啊,然後李小英臉色漲的通紅,放下碗好久都沒說話。

    如今回想起來,也許那個時候,李小英就是三天沒吃飯,而她無心的取笑,也是傷了她的,可她為什麼不直說呢,倘若直說了,就算她吃十碗,她都不會亂開玩笑的。

    「雖然日子過的很苦,但我很喜歡養花,因為花花草草不需要錢,只要陽光和水就可以活著,看著那些花啊,草啊,我就覺得自已也是活的,又也許,明天會更好一點,只到有一天,我路過街頭的那家人,看到他家院子裡種了月季,綠蘿,玫瑰,丁香,還有蘭花和鬱金香,我就特別特別的想要一棵。」

    許韻沉默的看著李小英,就見她停了停,嘲諷的低笑了一聲又接道。

    「可我買不起,因為我媽媽糊合子賺的錢,連我的學費都不夠,於是……我想到了偷。」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許韻心裡有道聲音,很小聲很小聲的告訴她,這應該就是近幾年的事。

    果然,李小英沒看許韻,只是放下手,垂著眼帘道:「去年,初三剛開學的時候。」

    「然後,你去出偷了?」99年這會,李小英說的那些花,在X縣不算常見的植物,那戶人家,估計是從外地買回來移栽的,而價錢,也不便宜就是了。

    很顯然,李小英確實偷了,她低嘲的又笑了一下:「嗯,我偷了,也被抓了,被那家的主人,揪著手送回家,告訴了我的繼父,還告訴了我媽媽,繼父打我,還勒令我媽賠錢,當時我看著我媽,從衣服兜里掏出一毛,兩毛,五毛的時候,我心都碎了,那一瞬間,我覺得,世界一片黑暗,沒有誰能容得下我。」

    許韻心尖刺痛,她知道李小英吃了很多苦,但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苦過,這樣的陰影真的會跟隨她一輩子的。

    「那天晚上,繼父罵了一晚,我媽抱著我無聲的哭,繼父不讓我們吃飯,讓我和我媽餓著,從記事以來,我頭一次哭的那麼傷心,不是因為餓肚子,而是因為,是我害得我媽把所有糊合子的錢,都賠給了人家,我說對不起,我媽也跟我說對不起,說她沒本事,連盆花都給我買不起。」

    眼淚掉了下來,許韻拿出帕子,輕輕的遞到李小英面前。

    沉默了片刻,李小英沖許韻艱難的笑了笑,深吸了口氣接道:「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床上的,等我醒來,我媽就不見了,當時我只以為她出去買菜了,可沒想到,等我從學校回來,也沒看到她人,再後來,繼父大發雷霆,拿棍子打我,邊打邊罵,說我媽不要我了,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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