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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55 作者: 初可
景弦被他拽進去,仰頭看高大的金色佛祖,肅穆卻又慈和。
身邊一位阿姨虔誠跪下去,口中念念有詞,他看了看,學著阿姨拜下去。白帆拽著他,一個又一個菩薩地拜,白帆特地兌了很多現金,功德箱裡一百接一百地塞,直跪到最後一個羅漢堂,景弦再抬頭,一百零八個金色羅漢占滿整個大殿,全都看著他。
殿中空空也只有他,白帆站在門外等他。
景弦心中一哽,閉眼再度拜下去。
拜完之後,白帆開車帶他離開。
坐在車裡,景弦依然面無表情。
興許人迷信些的確沒有錯,拜了那麼多菩薩之後,他的心境的確好了些許。在他拜的過程中,他偶爾會聽到他人的念念有詞,那些人會求菩薩保佑身體健康,保佑婚姻美滿,保佑工作順利,保佑發大財。
他甚至看到有人是坐著輪椅來的。
可見人生的確如此,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帆順遂。
他連警察局都進過了,都「嫖過娼」了,又還有什麼是不能面對的?
興許下次發病時,他可能還是會懦弱地選擇去死。
可這一刻,他想繼續活下去,好知道人生到底還能如何對待他。
景弦主動問白帆:「我不想回家,有什麼地方可以去轉轉?」
白帆非常高興,提了幾個地方,打高爾夫、泡溫泉、書店、VR遊戲體驗店,甚至是密室大逃脫,景弦都沒興趣,白帆又道:「想不想去喝酒?」
景弦從來沒有喝過酒,滴酒不沾。
他優越的家世給予他足夠的底氣去拒絕一切需要他喝酒的場合。
景弦想到雲遠山所說的「叛逆」,或許,他的確需要改變一些他曾經嚴格遵守的所謂自我規則。
白帆帶他去了一家酒吧。
白帆飯局倒是很多,很多生意都是酒桌上談成的,酒量非常好,卻是很少獨自來酒吧,他還特地給自己一個年輕的助理打電話,那位助理推薦了這家叫作「青映」的酒吧,說是酒吧,其實也是個live house,裡頭有駐唱。
還常有其他城市出名的一些地下樂隊來這兒巡演,年輕的助理說,這家live house是上海最好的一家,唱歌好聽,東西好吃,飲料好喝,助理特別強調:關鍵是樂隊的主唱「超級!!!」帥。
白帆覺得這個酒吧就挺好,據助理說,裡頭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健康。
他問景弦的意思,景弦從來沒有任何休閒娛樂,一問三不知,只道:「能喝酒就可以。」
白帆直接帶著景弦去了。
青映在靜安區一條很是僻靜的老街上,他們到的早,才六點多,酒吧一般得九點多才開始正式營業。白帆想著,人應當還很少,正好進去聊聊天。哪料他們剛停好車,到了門口,接待的服務員先是笑眯眯地問:「兩位先生有沒有預約?」
白帆搖頭。
漂亮的小姐姐笑道:「那很抱歉,今晚已經滿啦。」
「才六點。」白帆納悶。
小姐姐再笑:「我們家的座位都要提前半個月預定的哦,很抱歉。」
景弦無所謂道:「那我們就換一家。」
喝酒哪裡不能喝?
白帆卻不服氣了,這是什麼酒吧啊,金子做的嗎,提前半個月要預定?他還就不信了!他伸手推開木門,涼氣迎面而來,才六點而已,裡頭竟然已經全是人了!
小姐姐笑著解釋:「今晚是我們青映的主場,一個月才四次,我們酒吧座位統一價,很多人中午就來排隊搶前排啦。」
「青映?」
「我們酒吧叫作青映,我們酒吧的樂隊是同名哦。」
景弦抬頭看了眼,看到木門上的木質牌匾,刻了「青映」兩個字。
小姐姐熱情介紹:「我們老闆親手刻的哦。」
景弦目露欣賞,再看看門縫裡透出的酒吧里的冰山一角,不是景弦想像中酒吧的那種哄鬧與酷炫,反而是靜靜的帶著點古樸,每個桌上都有個小小的星星形狀的座燈。興許是他從未去過酒吧,見過的世面少吧,他挺喜歡這個酒吧的。
白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景弦喜歡。
這可不容易,白帆決定今兒怎麼著也要搞到兩個位子。
他們在門口等著,挨個地問,終於有人願意將預定名額賣給他們倆,白帆花了三倍價格買到那兩個位子,被小姐姐帶進去。
他們的位子已經是倒數第三排了,景弦對這個倒是無所謂,酒吧里人雖然多,卻很少有人說話,還放著淺淡的輕音樂,很舒服。
景弦的心情難得有些放鬆,甚至主動問道:「這是什麼歌?」
「這是我們青映的歌哦。」
白帆問:「能買到CD不?來幾張!」
「我們一年只賣一次,每年的10月18號,限量1018張,先生可以等等哦!」
白帆更是無言以對:「買張CD都這樣難?有錢賺還不好麼?」
小姐姐笑,也不多說了,請他們倆坐下,便拿了菜單給他們看。
景弦還挺高興的,將菜單上的各式雞尾酒挨個地點了一遍。
白帆今天就是陪他來喝酒,陪他放鬆的,再者雞尾酒又不算什麼,根本就沒有阻攔景弦,他要開車,還得送景弦回家,只點了杯冰茶喝。
酒陸陸續續地上來,人也越坐越滿,景弦一杯接著一杯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