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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帷幔揮動,帶著震顫。
沈默雙手緊緊掐著謝章手臂,在一波波浪潮的暈眩中昏睡過去。
在暈倒前,她只有一個念頭。
再有下次,一定踹死這死小子,太折騰人了!
房中備了浴桶,褚桓抱著昏迷的沈默,為她清洗好後,將她放在鋪著柔軟的軟被裡。
他看著房內的擺設,抱著懷裡的女子,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十八年前從這裡開始,十八年後從這裡延續。
褚桓緊緊抱著沈默,在她昏睡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個眷戀的吻,直到寅時初,他穿戴好衣裳,離開時彎身又吻上她的唇。
「等我回來,再有三日一切就結束了。」
他走出房間,沉聲吩咐:「這兩日保護好公主,莫要讓她踏出浮雲軒半步。」
杭奕道:「是!」
天愈發的沉了,外面起了微風,褚桓臨走時關上了那半扇窗戶。
沈默是睡到第二日酉時才醒,渾身酸痛,就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在啞奴的攙扶下,洗漱用過晚膳時,天已經黑了。
睡了一天一夜,她再無睡意,在榻上躺倒半夜,起身倒了杯熱茶站在打開的窗扇前望著外面。
微風吹拂在面上,帶著夜裡的涼氣。
她一隻手搭在窗沿上,一點點喝著茶水,心頭總有股陰霾籠罩著,手背上划過一絲微癢,她低頭看去,便見凋謝的梅花瓣順著她的袖袍落在地上,與繡鞋上的梅花瓣艷的幾乎融為一體。
沈默眼睫一顫,一股冷意順著心臟蔓延四肢百骸。
她閉了閉眸,壓下那股強烈的不安,將茶盞放在窗沿上,轉身離開時,揚起的袖袍打掉了茶盞,清脆的響聲落下時,茶盞已四分五裂。
聽到裡面的動靜,杭奕警惕詢問:「公主,出了何事?」
沈默恍惚的回過神,「沒事。」
第114章 布陣
她躺回榻上, 望著垂落的帷幔,卻是毫無睡意。
天愈發的晚了,沈默捏了捏酸疼的眉心, 在繁雜思緒中漸漸睡過去。
血——
目之所及,都是鮮紅刺目的血色。
謝勛立於萬人之中, 手握長劍, 冷風肆虐著他的墨色蟒袍, 在他對面是騎在馬上的林斘之, 身後立著千軍萬馬!
「殺!」
一道氣勢如虹的命令如刀閘落下, 皇城內爆出發刺耳喧囂的叫聲, 兵器相撞, 利刃入體,鮮血四濺。
到處都是血, 到處都是四處逃竄的宮女太監。
士兵一刀一刀砍下,血染紅了青石地磚, 染紅了大殿,濃稠的血液順著階梯流淌。
酆竭冥手拉彎弓, 弓弦在緊繃的力道下發出震顫的虛影, 箭矢穿透混亂的人群, 朝謝勛射去!
「不要——」
沈默嘶聲咆哮,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沒有廝殺, 沒有林斘之, 沒有酆竭冥,也沒有謝勛,只有被風吹盪的帷幔。
可是, 睡夢中刺鼻的血腥味卻一直縈繞在鼻尖, 揮之不去, 就連掌心被鮮血染紅的黏膩感也如此的真實。
杭奕急聲問道:「公主,您怎麼了?」
沈默處於怔愣中,呆滯地望著被風吹盪的帷幔,瞳眸里的驚恐漸漸被冰冷覆蓋,自然蜷著的雙手也緊緊攥起。
雖然是夢,可讓她有種強烈的真實感。
謝勛進宮已有五日未歸,朝中局勢緊張,謝章也不知去做什麼,就讓她這麼幹等著,她實在是坐不住。
北營里有兩萬軍馬,都衛軍加上禁衛軍,再算上司衛軍,也僅僅只有四萬人,可林斘之足有十萬兵馬,若他要攻城,皇城撐不住幾日。
北涼與東塢打起來了,聞終去了關隘,應是帶領沈家軍攻打東塢,守住北涼,無法分身到西涼來。
不行!
她決不能待在府中等他們消息,夢中可怕的場景一遍遍侵襲著她的心神,她現在只想儘快見到謝勛。
哪怕是拼了這條命,她也要如十五年前一樣,護住謝勛!
沈默掀被下榻,看到落在窗下的碎裂瓷盞,青黛彎眉下的明眸盛著刺骨的冷冽。
杭奕沒聽見沈默的回話,大力推開房門衝進來,卻見公主披著外袍,安靜的坐在榻邊。
他一怔,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公主,您——」
「杭奕。」
沈默抬頭看向他,「告訴本宮,謝章究竟做什麼去了?」
見他不語,她眸色冷沉,再次問道:「別讓我再問第二遍!」
杭奕低下頭,糾結了一會才道:「回公主,裴老將軍與聞終帶兵朝西涼趕來,二爺前去接應他們,暗中部署後續的事。」
沈默雙手搭在膝上,搭下眼帘,在心中思索。
北涼與東塢戰亂,打的雖是商陽,可臨安城不可能不調遣兵將,但韓常林等人對臨安城虎視眈眈,老皇帝也是知曉,但此時譽王去不了臨安,僅靠韓家,怕是還不敢行謀逆之舉。
但若是臨安派兵趕去商陽相助,那便給了韓常林機會,臨安出兵,城內兵將大大減少,正是謀反的好機會,這些謝章不會想不到。
她掀了眼帘看杭奕,「裴鸛帶了多少兵過來?」
杭奕眉頭緊皺,眸底也盛著憂慮,「只帶了五萬。」
沈默繼續問:「北涼那邊去了多少兵?」
杭奕一怔,看向沈默的眼神帶了幾分震驚,這些二爺沒給她說過,他也從未,沒想到公主竟然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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