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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不然,以酆笠梌的性子,如何會把曾經的將軍府賜給謝勛?
她眼睫一顫,忙低下頭,斂去眸底快要溢出的愧疚與淚水。
馬兒停到宗府外,沈默作勢便要跳下去,宗祿摟緊她的腰身,低聲道:「暗處有陸鳶的人,別漏了馬腳。」
沈默止了動作,裝作病懨懨的模樣,被宗祿打橫抱起躍下馬鞍,大步朝著宗府走進去。
候在外面的下人見他進來,躬身齊聲道:「掌印大人。」
經過大庭時,宗祿吩咐:「常昝,帶人清理宗府百米之外的暗線,任何人不得靠近府邸一步。」
常昝道:「屬下這就去!」
既然大人今晚住在宗府,他便讓她無所顧忌的在府邸走動。
十五年前,他跪在地上,握著那隻血淋淋的手,希望大人來世能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子。
老天既然給了他這個機會,這一世,他定要護住大人,讓她不再如上一世那般,過得謹慎小心。
宗祿抱緊了沈默,垂眸看了眼安靜的靠在他懷裡的女人,薄唇噙著幾分極淺的弧度。
走過大庭,繞過長廊,前方便是去往浮雲軒的路。
沈默看著府中熟悉的一幕幕,直到浮雲軒三個字出現在眼前時,她才逐漸回過神來。
前方便是浮雲軒的書房,當年便是在這間書房裡,她給謝章與謝勛起了名字,也是在這間書房,她給了他們二人承諾,日後誰若惹了他們,儘管打著她的名號打回去便是。
一幕幕的畫面仿佛就在眼前。
當年的謝勛還是個乖巧活潑的孩子,有一顆糖都會想著留給她,做好一件事,都會笑著等她表揚,而如今已經長成了手握半座皇權的司禮監掌印。
宗祿抱著沈默走進十五年前她所住的房間,讓魏肅關上了房門。
屋內燃著炭火,暖盈盈的熱氣撲面而來,似是消散了雪絨狐裘上的潮濕冷意。
宗祿抱著她坐在軟椅上,伸手要解她的狐裘。
沈默驚得身姿往後一靠,抬手止住他的動作,「我自己來,你先出去。」
她避著他,亦避免他的觸碰。
她已明確了自己對謝章的感情,便也知曉自己的身份,而謝勛對她有情,她更不該與他相近,這樣對他不公,對謝章亦是。
沈默想要起身離開,肩上卻是一重,她被謝勛控制著,他的力道使她動憚不得。
「謝勛!」
沈默冷了臉色,黛眉緊蹙,「今日我便把話說清楚,於你,我從前當做義子,現在當做親人,於謝章,我對他有情,是男女之情,謝勛,有些執念該放下的就放下,別為難自己。」
「你有什麼資格勸我放下!」
宗祿攥著她的雙肩,雙目猩紅的怒視著她,「我同謝章一樣,執念在心裡埋了十五年,僅憑你一句話如何放得下?憑什麼他可以我就不行?你為何就不能看看我,哪怕一眼也好,哪怕對我有一點點情我也高興,為什麼非要說的這麼殘忍!」
「就像長孫史說的,我執拗,我一根筋鑽到死胡同里,我非你不可!離開關隘之前,我也勸過自己要放下,可再見到你時,壓抑在心裡的感情是我不能控制的!你勸我放下,那我勸你放下對謝章的感情,你放得下嗎?!」
宗祿死死的凝著她,攥著她雙肩的手指骨節根根泛白,鬢角青筋劇烈跳動,顯然怒到了極點。
沈默眼睫顫慄了幾下,雙肩被他的力道攥的生疼,她望著面具下的那雙眸,眸底爬上了根根血絲,與瞳眸深處溢出的執念絞在一起,讓她呼吸緊繃,想要轉頭避開。
宗祿卻捏住她的下額,逼得她不得不面對那雙猩紅的黑眸。
他逼近她,面具上散發的寒意侵蝕著她的肌膚毛孔,冷的她從心底里竄一股寒意。
「大人,我放不下,從前不打算放下,現在更不會,你可以選擇喜歡謝章,可你也沒有權利阻止我對你的感情,我要做什麼,想做什麼,你干涉不到,也攔不得!」
他愈發逼近,冰冷的面具快要貼上她的肌膚。
沈默嚇得橫手攔在他身前,阻止他的靠近,可她的力道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下額被迫抬起,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謝勛灼熱的氣息不斷侵蝕著她,沈默忽然瘋了一樣的掙脫他,混亂之中,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打掉了他面上的面具,面具掉落,露出謝勛冷俊的臉龐,也讓那雙眸底的猩紅愈發濃郁。
她橫出手臂抵在他胸膛前,冷冷的瞪著他,「出去!」
那隻橫在他胸前的手臂抖著顫意。
她在恐懼。
宗祿終是怕嚇壞她,握住她的腕骨拽下,單膝跪在她腳邊,低聲笑開,「大人怕什麼,謝勛一個閹人,即便真想對大人做點什麼也有心無力。」
他按住她的手放在腿邊,為她解著系在頸前的狐裘系帶,「狐裘濕了,穿在身上會著涼,我給大人取掉。」
沈默緊抿著唇畔,按在腿邊的雙手緊緊蜷起,看著低垂著眼眸的謝勛,心裡的弦緊緊繃著,努力不讓那根弦斷掉,不再刺激謝勛。
宗祿吩咐候在外面的魏肅,「去給公主打些熱水沐浴。」
魏肅道:「是。」
狐裘被宗祿放在另一張椅上,宗祿起身從木架旁取來一雙用紅絲線繡著梅花瓣的繡鞋,單膝跪在她腳邊,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沈默豁然起身,連帶著軟椅往後挪動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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