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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倒是有一件事挺棘手的。
聽到杭奕說到此處,沈默忍不住抬頭,卻見謝章臉色平靜,語氣冷淡:「說來聽聽。」
杭奕道:「小郡主傳信給商陽譽王,請陛下下旨,為她與殿下賜婚,屬下趕來關隘的路上,聽到當地官府傳信,譽王打算一個月後動身前往臨安,屆時等殿下回去,怕是——」
他頓了下,抬眼看了眼殿下身側的沈默。
立在一側的聞終也不由得轉頭看向沈默,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沈默手背一熱,垂眸便見謝章裹住她的手背,「我會處理好與翟瑛的事,不會與她成婚。」
以前若是聽見此事,她會替謝章高興。
畢竟誰娶了翟瑛,就等於擁有了譽王的勢力,譽王身在商陽,若說關隘是掌管三朝水域的重要轄地,商陽便是三朝陸地的重要轄地。
若是商陽出了事,便是在北涼的根基上狠狠捅了一刀。
可現在聽到翟瑛想嫁給謝章,她忽然有種想掀了北涼商陽的衝動。
沈默搭下眼帘,斂去心底的冷意,下額微重,她被迫抬眼對上那雙如墨的黑眸,只聽他道:「大人,信我。」
她笑道:「我自是信你,只是在想,等我們回去後,譽王與陛下都逼你娶翟瑛,我們該如何應對?」
褚桓語氣平靜,眸底卻凜冽陰鷙,「那便反了那座皇城。」
沈默眼底的笑意忽然間消散,有些震驚的望著眼前的謝章,她沒想到謝章會為了她,敢走上這一條不歸路。
杭奕也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褚桓牽著沈默的手,起身走到房外的欄杆前,望著遼闊的海域,像是在履行一句承諾,「我會讓大人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世人眼中,讓大人再無顧忌的站在我身邊,與我攜手並肩。」
沈默眼睫一顫,眸底陡地盈上了一層水霧。
她搭下眼帘,忽然走到他身前,伸手抱住他勁瘦的腰身,將頭埋在他懷裡,聽著謝章震盪有力的心跳聲。
那是獨屬於她的溫存,是她可以依靠的港灣。
在關隘又待了一晚,翌日一早,他們便從蒼雪樓出來,準備前往西涼。
幼容背著包袱從蒼雪樓里跑出來,氣的跺腳,「公主,您怎麼又不帶奴婢,奴婢也是西涼人,自幼與您在長樂宮長大,您沒有心!」
她氣的口不擇言。
之前在安陽城時,打暈她跑了,現下又要丟下她走。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讓公主總是避著她?
沈默走過去牽起幼容的手,在她嬰兒肥的臉蛋上捏了捏,「本宮也是為了你好,此行西涼,會發生很多事,你還是暫且待在關隘的為好。」
見幼容還要說話,杭奕不忍的移開目光。
聞終手握韁繩看著前方,十五年之隔,再一次的要踏入西涼,這筆舊帳等了十五年,也該了結了。
沈默道:「聽本宮的,莫要再多言了,等處理完西涼的事,本宮回關隘接你回去。」
幼容抹著眼淚,心裡甚是疑惑。
尹芙上前握住幼容的手,「你就聽公主的話,現在關隘待著,公主回來後,自會接你的。」
她又看向褚桓與沈默,道:「此行西涼路途遙遠,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沈默頷首,看了眼裴鸛一眾人,抽回被幼容攥住的手,與褚桓坐上馬鞍,駕馬離去,杭奕看了眼幼容,張了張嘴,只道了一句:「等我回來。」
言罷,他駕馬跟著離開。
尹芙看著哭紅了眼的幼容,嘆了口氣,於幼容的事,大將軍囑咐過她,讓她看好幼容,切不可讓其偷偷離開。
幼容自幼跟隨長樂公主,自是陸鳶那頭的人。
大將軍此行回去便是要對付陸鳶,傾覆酆氏皇族,幼容對這些都不知情,若是跟著回去,反倒會被陸鳶利用,壞了大將軍的計劃。
裴鸛有想過一刀殺了幼容,以絕後患,是殿下讓保下幼容,留她在關隘,讓她莫要踏出關隘一步。
從關隘到西涼,打馬奔波,最少需得半月時間。
沈默坐在馬鞍上,後背靠在謝章懷裡,謝章勒著韁繩,駕馬前行。
她身上披著謝章的雪青狐裘,為她抵擋了冰冷的寒風。
趕了五日的路程,入住一家驛館時,沈默又催促謝章給傷口換藥,他傷勢不輕,連日奔波,臉色仍舊透著些微蒼白,可他卻跟沒事人一樣,該對她做的事一樣不少,逼她要做的事,更是一樣不落。
等趕到洛城時,距離京都城僅剩一日的腳程了。
沈默脖頸的傷被褚桓養的極好,傷勢已經好轉,現下只需要堅持塗抹去疤的藥膏便能恢復如初。
洛城客棧里,杭奕將與謝勛聯繫好的消息說給褚桓。
眼下春季,客棧里甚少燒炭火,可褚桓依舊讓掌柜的給沈默房裡放了炭火,她身子嬌弱,冷不得。
夜色沉涼。
沈默剛歇下,房門便從外面推開,不用想也知道是謝章來了。
她坐起身,靠坐在錦被上。
褚桓坐在榻邊,指腹勾勒著瓷瓶里的藥膏,「抬頭,給你塗藥。」
沈默聽話抬頭,微涼藥膏塗抹在傷痕上,有些癢澀。
待藥膏塗完,她才問道:「再過一日便到京都城了,你不能出現在眾人眼前,接下來要怎麼做?」
褚桓收起瓷瓶交到她手中,「帶張面具,隱藏在京都城裡,暗中協助謝勛,你在宮裡照顧好自己,我會尋機會進宮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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