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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他手中雖沾血無數,可憑藉的是一股不要命的蠻力,與裴鸛每一劍下去時的預謀算計是比不得的。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雷察身中數劍,跪地倒在死透的雷札身旁,眼底還殘留著不甘的憤怒。
裴鸛居高臨下的看著雷察,執在手中的劍往下滴落著血,「知道這些年我為何沒對你們趕盡殺絕,留著你們的老巢嗎?」
劍插於地,他手肘撐在劍柄上俯下身,冷冷一笑,「若是把你們都剿滅了,海域來往的船隻還會給關隘繳保護費嗎?沒了這筆收入,裴某拿什麼養活手裡的兵?」
「你卑鄙!」
雷察憤怒咆哮,鮮血從嘴裡不斷噴出。
裴鸛「哎」了一聲,抬頭望向遠處遼闊的海域,直起身將利劍插回鞘中,「要怪只能怪你們糊塗啊,動誰不好,偏偏動了我們的大將軍,你放心吧,等你們死絕了,我會挑一波人駐紮孤島冒充你們,關隘的保護費一樣少不得。」
「啊!!!」
雷察用盡全力,握刀捅向裴鸛,被裴鸛輕而易舉的踹出去,他的身子猶如破敗的枯葉,重重的撞在樹幹上後,趴在地上沒了氣息。
海盜人數雖然不少,可到底不如正規軍,頭領一死,底下的人散亂一團,被關隘士兵打得毫無反手之力。
島邊停著四艘船舫,這一次出兵圍剿海盜的窩,裴鸛是動了殺心。
聞終看向茂密的樹蔭,握劍的手緊了緊,裴鸛從後方走來,「我已經派人去追韓絡了。」
「去了也是送死。」
聞終轉身走出樹蔭,又道:「韓絡曾是韓常林手下的副將,後被陛下任命都尉,身手不弱,他們不是對手。」
裴鸛道:「我親自帶人去追。」
聞終抬手阻止,「不必了,這麼大一座島,他若要藏起來,就是翻個底朝天也未必找得到。」
況且,他看得出來,大人不想讓韓絡死。
方才那一刻,若不是他收劍快,只怕會一劍刺穿大人的肩骨,他屬實想不通,大人與韓絡之間發生了何事,會讓她如此袒護那個人。
「爹。」
「裴叔叔。」
遠處傳來兩道聲音,裴鸛轉身看去,便見裴劭與陶謄執劍朝這邊走來,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穿著盔甲,頗有當年聞終那股子勁頭。
十九年前大戰東塢,聞終與裴劭年齡一樣,都是十八。
裴鸛抬手拍了拍聞終的肩膀,笑道:「看看,和我們當年像不像?」
聞終轉過身看向朝這邊走來的兩位少年,埋藏在心底的悠遠記憶浮上心頭。
當年在邊關時,他與大人同他們二人一樣,身著盔甲,手執長劍,對著夜空繁星起勢,將東塢敵軍擊退西涼。
他們形成了一種默契。
大人永遠在前方奮戰,而他就是她最信任的後盾,為她斬除偷襲她的暗劍,讓她毫無顧忌的廝殺。
十五年前,將軍府覆滅。
他得知大人是女子時,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可他清楚的知道,對以往的大人,他心中持有的是一種仰望的敬佩。
可現在呢?
聞終閉了閉眼,斂去心中的思緒,笑道:「像,咱們有五年沒見了,這兩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裴鸛道:「他們兩常在我跟前念叨你呢,想跟你去臨安城闖一闖,讓我打了一頓,現在老實了,不敢再提去臨安城的事了。」
聞終忍不住笑出聲。
「聞叔叔。」
裴劭與陶謄二人跑過來時,高興的齊聲朝聞終喊了一句,裴劭又道:「爹,你們大動干戈的就為了酆時茵?我聽娘說,酆家不是咱們的死敵嗎?你救她做什麼?」
陶謄也甚是疑惑,「聞叔叔,我聽娘說,是殿下讓裴叔叔他們貼畫像的,殿下不是最恨酆家嗎?怎地還和酆時茵扯上關係了?」
聞終輕搭眼帘,沒有言語。
裴鸛抬手在這倆小子頭上各扇了一巴掌,斥道:「長輩的事你們過問這麼多做什麼?誰讓你們跑過來的?!」
裴劭與陶謄捂著頭躲開了幾步遠,也不敢再多問,裴劭道:「爹圍剿海盜,孩兒身為裴家之子,關隘小將軍,豈有不參與的道理?」
見裴鸛還想踹他,裴劭嚇得又往後躲了幾步,聞終攔住他,「裴大哥,算了,他們都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裴鸛瞪了眼他們二人,「還不快收拾殘局滾到船上去!」
「我們這就滾。」
裴劭與陶謄轉身就跑,生怕裴鸛的腳又踹過來。
這一場仗打的不久,僅用了一個時辰結束,關隘士兵損失不大,倒是海盜全軍覆滅。
四艘船舫朝著海域前行,島上屍橫遍野,濃郁的血腥味沖天瀰漫,夾雜著海域翻潮的腥氣,被寒風吹卷進樹蔭里。
樹蔭成林,湛藍的天未照進一絲光亮。
暗影樹後中,韓絡走出來,望著越來越遠的四艘船舫,握著劍柄的五指根根用力,手背青筋突出一截。
他猜的果真沒錯。
太子對酆時茵有了男女之情,也是太子助她擺脫明妃頭銜,帶她離開皇宮,都衛軍統領聞終也是他的人,前後的事情一下子便理順了。
副統領石洲,包括都衛軍都聽命於聞終,他們串通好陷害大姐,害的大姐死於白綾,韓家落罪,從一國之將跌下泥潭,在北涼再無立足之地,而一切受益者都是當今太子褚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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