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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人群的喧囂。
熱鬧的繁華。
從他們身前來往經過的人,有婦人,孩童,商戶,粼粼的水面上倒映著河邊圍堵的人群。
這一次不同於上一次,不必忌諱,也不必再擔憂時間是否倉促,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由的氣息,感受到了市井裡的生活小調。
沈默清冷的眼底盈上了幾分亮光,「好啊,我們過去看看。」
她穿著男裝,披著狐裘,行走姿態與十五年前無異。
褚桓與宗祿走在她的左右,為她擋去了來往對她擦肩而過的路人,將她護在了一方清淨之地。
前方人群熱鬧,可人也很多,她擠不到跟前去。
沈默瞧了眼一旁的高樹,繞過人群走過去,正要爬樹時,被褚桓攔住了。
她挑了下眉尖,「怎麼了?」
「爬樹像什麼樣子?」
褚桓橫手摟住她的腰,抱她飛到了橫出的一截枝頭上,他的手臂始終摟著她細軟的腰肢,不曾鬆手。
沈默拍了拍他的手臂,轉頭睨著他,「可以放手了。」
她好歹有武力傍身,掉不下去。
宗祿也落在她邊上,搭著眼帘,視線落在緊抱著沈默腰身的那隻長臂上,淺薄的唇形微抿了幾分。
「好!」
「再來一個!」
「好厲害啊——」
下方熱鬧的聲音吸引了沈默的注意力,她索性不去管謝章是否鬆手,看著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的圈內,一群雜耍賣力的表演著。
她看的甚是認真,隨著雜耍表演到精彩之處時,也會跟著人群高興的喊上一聲。
下方的表演足足有半個多時辰,沈默也在樹枝上站了半個時辰。
看著人群往表演者托著的鐵盤裡扔銅板時,她抬頭看向謝章,揪了揪他的袖袍,指著下方,「我沒帶銀子,你有沒有?」
褚桓垂下眼,看到她眸底還有高興過後的餘溫,眉心染了寵溺,從束帶里取了錠金子遞給她。
沈默:……
有點多了。
她看著謝章,眨了眨眸,「有沒有銀子?」
金子打賞,太過招搖了。
「我這有。」
宗祿朝她伸出手,白皙如玉的掌心裡郝然放著一錠銀子,她淡然一笑,取了銀子從上方拋下去。
「當」的一聲。
一錠銀子落在了表演者托著的鐵盆里,砸的裡面的銅板與碎銀子震得跳了一下,表演者的雙手亦是被震得麻了一下。
他望著那錠銀子,錯愕的抬起頭看向上方,這才發現樹上還站了三位公子,人群里也有不少往上瞧的,畢竟出手大方的人極為少數。
幾名表演者朝他們三人感激了幾句,便繼續表演起來。
「好啊,出來玩也不知道叫上老朽,怎麼?是嫌我這個老頭子礙事嗎?」
樹上陡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默抬頭看去,便見長孫史斜斜的靠在樹杈上,左手抱著酒壺,右手的指腹在酒壺周邊打著旋,低著頭與沈默對視,額間兩縷垂落的白髮被風吹的左右飄晃著,從他出現後,幾人的鼻尖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下方的雜耍還在繼續。
沈默打趣道:「長孫史,你坐那麼高,也不怕醉了摔下來。」
長孫史看了眼沈默腰間始終摟著她不放的那隻手臂,「嘖」了一聲,「大人還是操心你自己吧,當心站不穩摔下去,老朽皮糙肉厚的不怕摔,您不一樣,細皮嫩肉的,摔著了可得有人心疼了。」
沈默:……
她忽然間覺得摟著腰間的那隻手臂有些燙手。
謝章與謝勛對她的心思,她比誰都明了。
她阻止不了,想逃,也逃不脫。
謝章的瘋狂偏執讓她恐懼,稍有不慎,這個孩子都有可能一根筋走上邪路,保不齊會對她做出什麼更出格的舉動來。
起初她覺得謝勛還好,可經過那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謝勛比謝章好不到哪裡去。
這孩子執拗起來,也是個令人頭疼的主兒。
沈默收回視線,望著下方的雜耍,狹長濃密的眼睫輕輕搭著,掩去了眸底在謀略的事宜。
她不是孩子,亦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小女孩。
謝章與謝勛是她養了幾年的孩子,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不能動半分心思。
這段時間與謝章的相處,她深知自己的心已有所動搖,可她必須要將這份心思扼殺在搖籃里。
她與謝章是兩條不同道上的人。
他是北涼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將來坐擁北涼王朝的帝王之人,是要繁衍北涼王室的君王。
而她,是假死潛逃的皇帝妃子,是見不得光的身份,若是隨了謝章的心性,反倒會害了他。
眼下韓家倒台,睿王孤立無援,不足為懼。
朝中現在都以謝章馬首是瞻,翟瑛小郡主不論是身份還是相貌,都是挑不出錯的好,只要她離開,時間久了,謝章總會看到翟瑛的好。
若是謝章能與翟瑛成婚,更得商陽譽王的助力,他將來繼承帝位,也能無後顧之憂。
謝勛亦是。
他是西涼掌控皇權的司禮監掌印,因為她,他落了個殘缺的身子,於他,她更多的是心疼與愧疚。
此行西涼,她會為謝勛剷除陸家與酆氏皇族,扶新帝上位,讓謝勛司禮監掌印的位置無人能撼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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