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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表面上他走的沉穩無恙,可按在劍柄上的手掌有一絲絲的輕顫,眼底藏著一抹喜色。
這一天終於到了。
只要過了今晚,大人就會離開皇宮,徹底恢復自由身了。
聞終輕緩的吐出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萬亭閣的方向後,又收回視線看向遠處。
萬亭閣常年陰涼。
是以,人一靠近這裡時,便覺得陣陣陰森的寒意扑打在身上。
周圍幽靜無比,仔細聽著,隱隱能聽到池塘底下的激流暗涌。
沈默輕提裙擺,站在池塘邊上往下看了看,她抱著岸邊的一棵樹,伸腳在池塘的邊緣上踩了踩。
觸腳冰滑,腳下的薄冰浮動著,她若是現在鬆手,保准掉進水裡。
遠處傳來腳步聲,聽著聲兒不大像練武之人。
沈默收回腳,快速整理了下微微凌亂的衣裙,就站在池塘邊上,看著從月色里走過來的人。
許是知道要偷偷跑出來,寧貴妃特意穿了一件輕便的衣裳,以往挽起的高鬢只梳了簡單的髮髻,一邊走,一邊四下觀察著,生怕被人發現了似的。
她走到萬亭閣前停下,抬頭瞧了眼亭子上的三個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寧貴妃走上台階,繞過涼亭,在走下台階時,看到了站在池塘邊上的沈默,當即就忍不住,狠狠的嘲諷了一句:「選的什麼破地方,凍死人了。」
沈默冷笑回道:「若寧貴妃覺得冷,不如本宮選在承明宮可好?」
寧貴妃:……
她本不願出來的,亦不願與明妃待在一起。
只是在戌時末時,殿外放了一封信,綠竹進殿內叫醒她,對她說了此事,她還以為是哪個大膽的奴才戲弄她,可當她拆開信函,看到裡面的內容時,嚇得手腳冰冷。
信上所說,明妃讓她在子時末來萬亭閣,如若不來,便將安陽城外韓絡偷梁換柱的事告訴陛下。
寧貴妃氣的燒了信紙,換了件輕便的衣裳,趁著都衛軍巡邏別處的空隙,偷偷跑出來。
她走到沈默跟前,被池塘滲過來的寒意冷的哆嗦,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去亭子裡說,站在這邊怪滲人的。」
沈默未動,只是看著她,這眼神讓寧貴妃後背滲了些涼意,她不耐煩的蹙緊眉頭,「你看什麼看?是你讓本宮出來的,站在這裡又不說話,難不成大半夜的就想讓本宮出來陪你吹冷風?」
「那倒不是。」
沈默笑了笑,往前邁了一步,清冷月色投射在她身上,被風吹動的枯樹枝在她臉上映著幾道殘影,莫名的讓寧貴妃感覺到幾分驚悚。
她強忍住不適,迎著沈默的視線,不耐煩的開口:「趕緊說吧,以安陽城的事威脅本宮出來,又想耍什麼花招?」
她又補了一句:「別妄想利用此事逼本宮為你做事,咱兩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沈默轉了個身,靠在岸邊的枯樹幹上,左右都是冰冷的池塘水,她稍微轉一下,沒有支撐力便會一頭栽進去。
有那麼一刻,寧貴妃真想伸出手把她推下去。
若不是怕事後自己撇不乾淨,早就伸腳踹她下去了,豈容她在眼前這般囂張?
「你知道韓斐當初是如何擄走本宮的嗎?」
聽到沈默的話,寧貴妃臉色微變,看向沈默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惡狠狠的寒意。
「那件事根本不是韓斐所為對不對?你身在景王府,四周都是景王府的侍衛,就憑韓斐的本事如何能擄走你?他身邊的侍衛李晗也不是個沒腦子的人,這種大事豈會不告訴韓將軍!本宮一早就猜到是你故意設計陷害韓斐的!」
她從一開始與父親就不相信韓斐能幹出這麼出格的事來!
明妃的確長了一張好容貌,當時的韓斐醉意當頭,最容易色字昏頭,干一些糊塗事,可卻沒膽子敢去景王府擄人!
他們韓家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韓斐在臨安城的街道上被斬首示眾!
那一日她讓綠竹出宮看了一趟,回來時綠竹的臉色煞白煞白的,可見是嚇著了。
她跪在地上,連說話的音兒都是顫的,只說三公子的雙手被折斷了,雙腳也被砍斷了,就差一口氣了,被人從囚車上拖下來才砍了頭。
當時她恨不得去景明宮撕了這女人的臉!
折斷韓斐雙手,砍斷他雙腳的一定是明妃的姘頭,宗祿!
可是,且不說他們沒有證據,就韓斐與明妃都在留香館,而在所有人闖進去時,都睜眼看著韓斐對明妃做的事。
只是這一個事,就足以讓韓斐死無葬身之地,陛下怎會去管他是否斷手斷腿?
這件事就像一把刀,時時刻刻的扎著寧貴妃的心,讓她每想起來一次都覺得又氣又屈辱!
想她韓家在朝中可謂是世家大族,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可自打這女人來到北涼後,他們韓家就沒安生過!
看著寧貴妃起伏不定的胸膛,沈默眉間邪氣輕挑,唇角噙著譏諷的嘲弄,「嘖,得虧你們韓家有這麼個蠢貨,不然,本宮這計謀還真有些無計可施了。」
寧貴妃怒瞪著她,聲音近乎咆哮,「酆時茵!我們韓家與你無冤無仇,咱們兩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害我們韓家?!」
「因為在安陽城時,韓絡想殺本宮。」
沈默冷眸睨著她,「我酆時茵一向記仇,別人不讓我好過,我必讓旁人難過千倍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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