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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他瞧陛下的態度, 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
廖公公這才看見, 邊上的寧度自打從悔憂宮裡出來後, 就一直耷拉著腦袋, 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想起裳妃說的話,他不由得冷了幾分臉色, 「寧度。」
「兒子在。」
寧度抬起頭,白淨的臉色有些窘迫。
廖公公道:「裳妃有句話說的很對, 你的膽量跟小雞崽一樣。」
在寧度再度耷拉下腦袋時,又聽他道:「陛下跟前, 從不缺有膽識的人, 同樣, 咱家跟前,要的也是有幾分膽量的人, 在這深宮裡, 心慈手軟往往只會成為別人對付你的利器。」
寧度錯愕的抬起頭,陡地與廖公公的目光對上,看著他冷下來的臉色, 寧度握著燈籠手杖的手指蜷緊了幾分, 道:「兒子謹記乾爹的教誨。」
廖公公看向前方的路, 「你知道咱家當初為何挑了你在跟前伺候著嗎?」
寧度微抿著唇,看了眼廖公公臉上的褶皺與鬢邊的白髮,搖了搖頭,「兒子不知。」
廖公公笑了笑,眼底的笑意似是在回憶以往的過去。
寧度身上並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他膽小,心善,心思單純,這種人在宮裡存活不下去,但卻被他收到了身邊伺候著。
如果四十年前他能有如今的地位,與寧度秉性一樣的弟弟,也不會慘死於後宮中,以至於連一具屍骨都未能留下。
廖公公沒有回答寧度,也沒打算說。
夜色寂寥。
宮中掌著數萬燈盞,將巍峨的皇宮照的亮如白晝。
宮裡面的動靜鬧得挺大的,幼容也是去了一趟景明宮外面,聽聞了好些事後,急匆匆的趕回景明宮。
裳妃被賊人打了,公主深夜又出去了一趟。
雖說聞統領查出了賊人是悔憂宮的宮女,可幼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此事該是公主幹的。
可她有些想不通,公主與裳妃並未見過,又何來的仇怨讓公主走那麼遠的路,就為了去打一個人?
幼容回到寢殿時,沈默已躺在了榻上。
隔著一道輕紗帷幔,她猶豫了好一會才問:「公主,您睡下了嗎?」
「何事?」
「裳妃被打的事傳遍整個後宮了,是不是公主幹的?」
幼容站在屏風偏上,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昏黃燈盞下的帷幔,一隻纖細的手掀開帷幔,沈默側躺在榻上,手肘撐在枕上,掌心撐著側臉,眸底浮出興味,「你覺得呢?」
幼容震驚的捂住嘴,下一刻卻又放下手,跺了跺腳,「公主為何不帶著奴婢去!」
「本宮怕你咋咋呼呼的壞事。」
帷幔垂下,隔絕了幼容望進去的視線。
她嘆了一聲,坐在屏風外的小坐榻上,雙手托著腮,噘著嘴,一副極不高興的模樣。
……
翌日一早。
皇宮裡開始忙碌,沒了昨夜的慌張紛擾。
昨夜的事無人再提,也無人再說悔憂宮。
今日便是淮王被立為儲君的重要時日,東宮空了二十多年,今日總算有太子入住了。
朝堂已散,大臣們紛紛退朝。
以往中立的大臣們眼下也已明了了趨勢,該倒向哪一頭,也該跟隨著誰了。
朝中大臣皆是向褚桓躬身行禮,一聲接著一聲的「參見太子殿下」的話在大殿外響起。
褚桓立於百人之中,一身玄紫色的朝服,紫白相間的腰帶束身,寬肩窄腰,身長如玉。
他冷淡的回應了大臣,離開大殿時,朝景明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今日起他便要入住東宮,只是還得回一趟淮王府,手勢下他想要帶走的物件。
褚桓抬頭看了眼湛藍的天空,晨曦的煦暖光線照映在巍峨的皇宮上空,在青石地磚上灑了細碎的灰塵。
這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他要大人擺脫掉父皇妃子的頭銜,堂堂正正的成為他的女人。
褚逕走下台階,看向朝著南宮門走去的褚桓,攏在寬大袖袍的雙手用力蜷緊,手骨關節泛著青白之色。
他閉了閉眼,將眸底的陰翳緩緩壓下,朝著碧霞宮的方向走去。
「睿王留步。」
褚逕聽到身後的聲音,轉過身看向朝他走來的韓常林,目光微微眯了一瞬,「韓大將軍找本王有何事?」
韓常林的視線在他臉上多看了幾眼,隨即朝著南宮門的方向揚了下額,「睿王看那邊。」
褚逕轉頭看去,便見翟瑛小郡主提著裙擺,小跑著奔向南宮門的方向,顯然是在追隨褚桓的腳步。
臨安城誰人不知,小郡主自幼心悅淮王,早已不是什麼秘事。
淮王現已是北涼王朝的儲君,許過不了多久,便會有他與小郡主的婚事了。
褚逕收回視線,冷聲道:「本王要去看看母妃,就先不與韓大將軍多說了。」
「睿王且慢。」
見他轉身要走,韓常林出聲阻攔,「睿王,臣在禹水峽定了一艘畫舫,今晚戌時二刻,臣在畫舫等候四皇子。」
褚逕頷首,轉身朝著碧霞宮走去。
碧霞宮內一如既往的清冷,太監宮女照舊坐著手中的事,踏進碧霞宮裡,便覺蕭寂。
他看了眼打掃乾淨的庭院,宮女、太監,看到褚逕進來時,放下手中的活計,朝他恭敬行禮,齊聲道:「見過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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