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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沈默若有所思的看著茶盞里的倒影,指腹輕輕摩挲著盞沿。
聽皇后的意思,宮裡這幾日不大太平,是與立儲君有關。
皇后看向沈默,道:「今日本宮見了父親,聽父親說,今個朝堂上都在爭議立儲之事,怕是就這兩日的事了。」
沈默抬起頭對上皇后看過來的視線,狀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那依皇后所言,二皇子與四皇子如何?」
皇后似乎並不打算瞞著她,「父親曾說過,陛下較為中意淮王。」
沈默眉尖幾不可微的輕挑了一下,摩挲著盞沿的指腹也停了下來。
果真是謝章!
韓家現在不如從前,朝中局勢又有了新的變化,謝章若是坐上儲君之位,無異於接近了一步之遙的帝王之位。
皇后放下杯盞,抬眸時,看向沈默,她逆著燭光,幽幽暗光在她身後形成一圈光影,將她的容顏隱匿在暗色中,看不見她此時的神情。
她道:「這是入宮以來,本宮頭一次對人提起朝中的事,也是本宮與你有眼緣,在獵場時,本宮就覺得你與宮裡的其他妃子不同。」
沈默垂下眸,只是想了一瞬便已明了。
她站起身,忍著肩膀的痛意,朝皇后伸出雙臂,雙手前後交覆,躬身行了一禮,「皇后今日只是來看望臣妾,說了些女子間的閨房話。」
皇后輕笑,站起身,手心朝上握住沈默纖細的小臂,「好了,你肩上有傷,就別亂動了,天也不早了,本宮也該回了。」
沈默頷首,「臣妾送皇后娘娘。」
元芮從外面進來,攙著皇后的小臂走出殿內。
沈默站在殿外,與一眾宮女太監恭送皇后,坤寧宮的宮女手執燈籠,跟在皇后身後,一道出了景明宮。
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離開後,沈默方才回了殿內。
幼容多掌了幾盞燈,幽暗的殿內霎時間亮堂無比。
用過晚膳後,席醫官來了一趟,重新給她換了藥,端來了湯藥,沈默照舊一飲而盡。
直到深夜,沈默躺在榻上時,腦海里還在想著皇后說的話。
這兩日宮裡不太平。
陛下較為中意淮王。
她長吁一了口氣,想來用不了幾日,謝章應該就會被立為儲君了。
現下她只需好好養傷,等陸鳶那邊的消息。
臨近子時,沈默才漸漸有了困意,殿內想起幼容均勻的呼吸聲,倒是這丫頭都睡著了。
她閉上眼,漸漸沉睡過去。
夜已入深,睡夢中的沈默眉心緊蹙,似乎被夢魘所纏。
又是十五年前的將軍府。
遍地屍體,血流成河。
西涼東宮,八歲的謝章赤著上身,被陸鳶的人吊在鐵架上,兩隻手腕被鐵鏈勒出了一圈血痕。
有都衛軍拿著鞭子抽打在他身上,每一鞭下去,都能看到鞭子上濺落的血珠。
畫境一轉,又是京都城外的十里坡。
大雪過後,空氣里都是寒冷的潮濕,八歲的謝章坐在囚車裡,單薄的衣衫被寒風吹卷著,露出消瘦的腰腹。
臉頰似有溫涼划過,攏起的衣襟似是被人掀開。
夢裡的畫境如破裂的銅鏡,乍然間消散於無形。
肩上透著微微涼意,似有帶著薄繭的指腹在描繪著她的鎖骨,指腹漸漸往下,勾勒著豆青色的衣衫邊緣——
沈默倏地睜開了眼,便見榻邊坐著一道影子。
殿內只掌了一盞燈,隔著屏風,室內幽暗,可即使視線不大清明,她依舊從朦朧的光影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謝章!
作者有話說:
謝勛只是暫時離開,很快三人就會重逢了~
第85章 謝勛來信
沈默驚得瞳孔緊縮了一瞬!
她想要坐起身來, 卻被謝章的手掌輕輕按住,低沉的嗓音在幽暗的帷幔里,「別動。」
褚桓在她傷口上塗抹了藥脂, 帶著繭的指腹在她傷口的周圍輕輕擦拭著。
輕紗帷幔垂落,裡面的視線極為幽暗。
可他卻仿似看的很清楚, 細心的為她處理著傷口。
褚桓在她肩上的傷口看了一眼, 視線輕緩上移, 望進她緊張的眸底, 「大人, 還疼嗎?」
那日宮外, 她說疼。
為了與她一起疼著, 他的傷口一直沒有處理,任它傷著, 爛著……
沈默眨了眨眼,生怕謝章又跟那日在馬車裡那般對她, 只得放軟了聲音,「不疼了, 我說疼只是讓老皇帝聽得, 以此為藉口避寵罷了。」
眼看著謝章靠近, 她真的怕極了這一面的他。
感受到她身軀的顫慄,褚桓輕撫著她的臉頰, 黑沉的眸里是望不盡底的深淵。
他安撫著她驚慌的情緒, 眸底竟有一抹快意。
她伸出左手想要推拒他,可謝章猶如一座屹立的巨石,她根本撼動不得半分。
沈默雙手用力推在他的胸膛, 這一次竟是將他瞬間給推開了。
褚桓跌坐在榻上, 他索性靠坐在榻欄上, 一條長腿曲起,手肘慵懶的搭在膝上,一手捂著胸膛,微垂著頭,低低的笑聲在帷幔里緩緩盪開。
沈默覺得這會的謝章就是個惡魔!
瘋子!
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人頭皮發麻,脊背寒涼。
她攥著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坐起身又氣又怒的瞪向謝章時,陡地瞧見他按著胸膛的五指里往外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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