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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杭奕站在不遠處,與宗祿頷首之交後,也回了褚桓的帷帳里。
外面簇著火把,數道火把蜿蜒如火龍,將暗夜裡的圍場照的通亮。
宗祿望著黑沉的天際,閉上了眼眸,壓抑在心底的無力逐漸攀爬四肢,他靠在柱子上,微仰著頭,頭抵在柱子上,搖曳不定的火光在他臉上明滅閃爍著,愈發顯得紋路複雜的面具陰冷森寒。
計劃敗露,大人沒有擺脫掉明妃的頭銜。
兩日後,他就得帶著晉相的棺槨返回西涼。
宗祿的呼吸逐漸粗重,搭在暗扣上的雙手緊攥成拳,帷帳內偶爾傳來沈默忍不住抽痛的聲音,攪得他心臟如萬千利刃刺過一般的疼。
帷帳內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氣里揮之不去。
幼容點了鎏金香爐里的香,香氣如稀薄的雲霧從鏤空的鎏金香爐里裊裊升起,漸漸的散去了空氣里的血腥味。
沈默換好了衣裳,傷口也已處理好,她躺在榻上,身上蓋著錦被,秀麗的容顏蒼白的如同夜色里積落的白雪,可肌膚卻如炎日的夏日,摸著燙呼呼的。
席醫官道:「明妃娘娘,臣先下去了,等藥煎好了臣親自端過來,待藥喝了,娘娘的燒便會退下。」
「嗯。」
沈默乏力的閉上眼,這會傷口疼,渾身也是酸痛乏力,頭暈沉沉的,看人時都帶著重影。
酆時茵的身體未免太嬌貴了。
這若是換做原主沈默的身子,就這點傷於她來說並不算什麼。
幼容見她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也不敢再吵到她,只立在床榻邊上,眼眸紅彤彤的。
暗夜裡幽靜寒涼。
帷帳外安靜的只有都衛軍巡邏的腳步聲。
帳簾掀開,一道沉穩的腳步聲朝著駿馬馳騁圖的四扇屏風內走來,幼容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眸,便見宗祿走進來,撩袍坐在榻邊,他身上帶著夜裡的寒氣,經過幼容身邊時,竟是冷的她瑟縮了一下。
宗祿低聲道:「去帳外守著,席醫官端藥來時,你接進來,讓她回去。」
幼容點了點頭,「是。」
作者有話說:
昨天有點忙,更的少,今天先更八千,明天我儘量更一萬字~
第83章 大人說
宗祿就坐在榻邊, 骨節分明的手掌微微曲起,分別放在兩膝之上,平靜的看著駿馬馳騁圖的四扇屏風。
帷帳里很靜, 靜到只有沈默均勻的呼吸聲。
許久。
宗祿轉頭看向昏睡的沈默,搭在膝上的手蜷緊了幾分, 又漸漸鬆開, 伸手輕撫著她發燙的臉頰, 指腹描繪著眉眼, 挺立的鼻尖, 落在沒有血色的唇畔上, 愛憐的撫摸著。
他傾身過去, 低頭吻在她的唇上。
心悸動的跳動著,鼻息間是他們交織在一起的氣息, 絞著滾燙的氣息噴薄在肌膚上。
他的唇緩緩上移,落在沈默的眼睫上, 親吻時,閉上了眼眸, 連帶著悸動的心也逐漸平息下來。
「大人……」
宗祿與她拉開了一些距離, 黑眸里絞著濃濃的不舍與疼惜, 「西涼的事有我,你安心養傷。」
沒有人知道他在榻邊坐了多久。
也沒有人知道, 在這短短的兩刻鐘時間, 他在想什麼。
只有面具下的那一雙眸被搖曳的燭火明滅的覆蓋著,在他深黑的瞳孔里,逐漸化為點點星火, 最終消匿於暗夜中。
幼容的聲音在外面傳來:「宗掌印, 藥熬好了。」
「端進來。」
「是。」
幼容掀開帳簾走進來, 看見宗祿將一方乾淨的帕子墊在沈默的下額,接過她遞來的瓷碗,一點一點,極有耐心的餵沈默喝藥。
湯藥順著唇角流下時,被他用帕子擦拭乾淨,又耐心的繼續餵她。
宗祿將碗遞給幼容,取下墊在沈默下額的帕子放在桌上,「隨時觀察公主的體溫變化,有任何異樣稟報給我。」
幼容忙道:「是。」
今晚外面都是皇帝布下的眼前,他不能在帷帳里多待,謝章怕是今晚也無法進來。
公主的那一番說辭雖滴水不漏,可無人會信。
今夜守在暗處的,除了皇帝的人,還有其他人的暗線,都想看一看是誰暗中幫助公主假死脫身。
幼容坐在床榻邊上的小凳子上,手撐著臉蛋,時不時的看一眼沈默。
燈盞里的燭火漸漸熄滅,幼容起身又換了一根新的蠟燭。
床榻上,沈默的眼睫輕顫了幾下,緩緩張開,肩上的疼連帶著整隻手臂都燒呼呼的疼著,唇齒間還殘留著一絲苦澀的藥味。
方才在她昏迷期間,應是被人餵了藥,卻不知是幼容還是謝勛?
見幼容掌好燈轉過來時,她又闔上了雙眸。
現在她並不想說話,滿腦子都是繁雜的思緒與沉悶的壓抑,猶如一座山,重重的壓在心頭上,連喘口氣的間隙都不曾有。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裡。
原以為今日過後,海闊天空任她翱翔,卻不曾想,皆是虛妄。
其實在跟著睿王駕馬回來的路上時她便醒了,只是一直在裝暈罷了。
她在想接下來的應對之策,在想,日後又要被困於景明宮,面對著深宮的紅牆磚瓦,該如何走下去?
在帷帳里,老皇帝問謝勛時,她藉機席醫官的無意之舉假裝醒來,向老皇帝說了毫無破綻的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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