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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黃智天與鄧斐站在外側,因他們二人是男子,而明妃受傷的地方又是女子肩部,需得褪下衣裳,是以,由女醫官進去醫治。

    鄧斐小聲的問道:「師傅,您說明妃娘娘『死而復生』了,晌午那具屍體會是誰啊?」

    黃智天嚇得後背冒出一層冷汗,看了眼周圍,見無人看向他們,這才險險的鬆了一口氣,抬手朝他後腦勺怒拍了一巴掌,「主子的事豈是你我能猜測的?不想掉腦袋就把嘴閉上!」

    鄧斐忙捂住嘴,低下頭看著衣裳下冒出來的腳尖。

    沒過一會,前方傳來腳步聲,他們師徒二人抬頭看去,便見寧公公領著幾人朝明妃的帷帳里走去。

    為首的正是西涼司禮監掌印,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名護衛。

    兩名護衛候在帷帳外,寧公公站在一側,朝宗祿做了個請的手勢,「宗掌印請。」

    帳外簇著火把,搖曳不定的火光明明滅滅,將宗祿偉岸挺拔的身軀投射在帷帳上,拉出一道修長筆直的影子。

    大人怎會被找到的?

    那處地方萬無一失,怎會如此?

    宗祿搭著眼帘,面具上投下的陰影擋去了眸底漆黑幽暗的光,就連耀眼灼燙的火勢也未能照亮那雙眸底的暗色。

    他掀簾走進帳內,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刺入鼻尖,就像樹無數根牛毛針般,順著毛孔根根刺入,凝聚成利刃,剜著心臟。

    帷帳內放了一道駿馬馳騁圖的四扇屏風,將里外隔開,裡面點了兩盞燈,透過屏風能看到兩道微微晃動的身影。

    是女醫官與她的下手。

    皇帝坐在屏風外的太師椅上,雙手搭在扶手上,臉上看不出喜怒,倒是眉頭常年深皺留下的兩三道深痕里藏著幾分凜冽,他也是剛得知此事,披了件明黃色外袍便過來了。

    在他身後,站著廖公公,手肘處搭著拂塵,臉上還有些難以置信。

    在皇帝右側,正是帶著明妃一道回來的睿王與許侍郎,睿王的衣袍前襟上都是血跡,後肩與袖袍上亦是鮮紅的血,渾然像個從血水裡撈出來的。

    而這些血,都是大人的!

    宗祿低眉斂目,眸底藏著森然的冷厲,他朝皇帝行了一禮,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往常無異,「陛下,外臣也是剛聽寧公公說公主回來了,是睿王與許侍郎將公主救下的?」

    他放下手,看了一眼睿王與許侍郎。

    皇帝眼神莫測的盯著宗祿,對睿王道:「把你如何找到明妃,救下明妃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宗祿面上帶著面具,被面具下籠罩的陰影下的那雙眸底,快速划過一道冷銳,不等睿王開口,他先道:「陛下,外臣想知道公主現下傷勢如何?待外臣知道公主安恙,也好再聽睿王說下去。」

    她留了那麼多的血,又冒著寒風雪夜被帶回來,酆時茵身子本就嬌弱,大人如何能受得住?

    皇帝看向宗祿的眉目微微眯了一瞬,見他眼底的擔憂不似作假,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輕抬了一下。

    廖公公略一頷首,朝裡面問道:「席醫官,明妃娘娘的傷勢如何了?」

    裡面傳來一道清麗的嗓音,聲音裡帶著幾分凝重,「明妃娘娘左肩被利器刺入,並未及時處理救治傷勢,傷口惡化,失血過多,且一路趕回來,在路上染了風寒,眼下情況不容樂觀。」

    廖公公眼底多了幾分憂慮,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只道:「全力醫治明妃,若她醒不來,你們也別踏出這處帷帳了。」

    裡面傳來低低的抽氣聲,片刻時間,那道清麗的嗓音再度傳來,「臣遵旨。」

    大家都心裡明了,明妃既然回來了,那便不能再出事,若是再死在北涼,此事傳到西涼,指不定兩朝之間要鬧成什麼樣。

    若是明妃沒了,知情的人清楚,明妃娘娘是因重傷,未能救回。

    可不知情的人呢?

    怕只會想著,景王刺殺了西涼使臣晉相,又與明妃娘娘同歸於盡,為了給北涼一個交代,陛下處置了景王府數百人性命,榮氏九族三日後處斬,景王部下官員其家眷全部流放邊關,罪召已下,明妃娘娘又『活』了,陛下咽不下這口氣,索性又殺了明妃,將這場戲演到底。

    宗祿看了眼屏風內的兩道身影,冷俊的長眉緊蹙著,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是舒展的放鬆著,讓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皇帝對睿王道:「你繼續說。」

    宗祿收回視線,搭下眼帘,狹長的眼睫在眼瞼下投了一片冷肅的陰影,帷帳里的血腥味不斷刺激著他的嗅覺,他雖聽著睿王說的話,卻也在仔細聽著屏風裡的動靜。

    褚逕將崖底的事說了一遍,看了一眼宗祿,續道:「兒臣趕到時,那裡只有明妃一人,還有一處著了大火的茅草屋。」

    皇帝道:「還有何人?」

    褚逕微垂下眼眸,頓了一下,正要續說,許玄幟卻已開口,「回陛下,那裡只有明妃娘娘一人,當時臣與十名都衛軍都在場,並未發現還有其他人。」

    褚逕的眼眸微微眯了一瞬,微垂著眸,眼裡是許玄幟身上穿著的藏藍色衣袍邊角與藍色軟靴,想要說出口的話一下子梗在了喉嚨處。

    許侍郎說的不無道理。

    當時他們趕到時,那裡的確只有明妃一人,並無旁人。

    若他對父皇說還有旁人,而他卻沒有親手抓住此人,便是沒有證據,是非真假,反倒於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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