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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不要——」
沈默嘶聲裂肺的聲音響徹在這一方之地,她抓住晉拓洵垂下來的手,埋首在他肩上大哭。
她欠晉拓洵的,此生都無法相還。
十五年前為了救她,他深入被千人包圍的將軍府,落下一身的病,十五年後為了救她,丟了性命。
她該拿什麼還,又該如何去還。
「相爺!」
賀五跪在地上,狠狠擦掉眼淚,抬頭冷冷的看著從樹上躍下來的黑衣人,握緊了手中的劍!
沈默伸手握住賀五的手臂,止住了他的動作。
她抬起頭,眸底猩紅無比,「賀五,保護皇后離開,他們要的是我的命,再打下去,連你也會葬在這裡。」
皇后不會武功,即使賀五武功高強,也難以帶著她與皇后一同脫困。
於她來說,現下正是個扳倒景王的好時機,讓他再無翻身的機會!
見賀五不願,沈默壓低聲音,「聽我的!若想給晉拓洵報仇,就要整個景王府陪葬,我會武功,自有脫身的法子,皇后是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的證人,只要保她離開,整個景王府必死無疑!」
賀五咬牙,內心掙扎,「你是相爺拼死也要守護的人,屬下決不能將你丟下!」
沈默攥緊了他的手腕,力道狠到賀五都覺到了一股痛意,「我騎馬趕到淮王那邊,有他護著我,我不會出事,聽我的,保護皇后離開!」
「賀五!答應我!」
沈默看著他,抱緊了晉拓洵的肩膀,「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一起帶著晉拓洵的屍骨回西涼。」
賀五眸色深痛,看著已沒了氣息的晉拓洵,艱難的點了點頭,「好。」
沈默放開晉拓洵,拿起他手邊的利劍,趁景王還未走來時,豁然起身奔向不遠處的樹旁,抓著馬鞍躍上馬背,劈劍砍斷系在樹上的韁繩,轉頭冷冷的看向不遠處身著夜行衣的景王,沉聲大喊:「景王殿下,你不是想殺了我嗎?有種就追過來!」
她一揚馬鞭,狠狠抽在馬身上,馬兒吃痛,在暗夜裡快速馳騁著!
景王臉色一沉,看了眼震驚望向他的皇后,對死士吩咐:「一個不留,全殺!」
他躍上另一匹馬,追著沈默離去。
死士擺脫掉都衛軍,衝上來對付皇后。
賀五豁然起身奔向皇后,拽著她的手臂沖向不遠處的馬,揮劍殺掉衝過來的死士,扶著皇后的手臂將她送到馬背上,又劈劍殺掉逼近的另一名死士。
都衛軍所剩無幾,正往皇后這邊靠攏。
賀五躍上馬背,對皇后說了一句「得罪了」,手臂穿過她的腰身,抓住馬鞍,劍柄用力打在馬背上,馬兒吃痛間沖了出去!
賀五操控著馬跑的方向,朝著西邊的帷帳方向奔去。
餘下的死士臉色皆是一變,為首的人急聲喝道:「不能讓他們跑了,快追!」
暗夜中,三匹馬往不同的方向奔去。
一人朝西,兩人朝東。
寒風凜冽,穿透樹杈吹打在沈默身上,冰冷的風如尖刀似的刮著肌膚,帶著刺拉拉的疼意。
風卷著她的衣袍烏髮凌亂飛舞,她攥緊韁繩,聽著身後逼近的馬蹄聲,再次揚起馬鞭狠狠地抽在馬背上!
她根本不知道謝章在哪個方向,說那些話不過是讓賀五儘快離開。
這些人是衝著她來的,晉拓洵已因她葬送了性命,她不該再讓賀五也賠了性命。
昨晚聞終說,東北方地勢險峻,那邊被封著,那她便往那邊跑。
地勢險峻,總有躲避之處。
最壞的打算,莫過於臨死前拉上景王,與他同歸於盡!
馬鞍上掛著的有箭筒,裡面插著幾支利箭,但卻沒有彎弓,景王駕馬追在後方,憤恨的瞪著前方的女人。
今晚定要殺了她!
那邊有死士,皇后與那個侍衛跑不了。
只要他殺了沈默,那便誰也不知他們幾人死於誰手。
明妃害的他在父皇面前失了信任,害的鈴兒慘死於戴芥姬之手,更是讓戴芥姬通姦之事傳遍臨安城,讓他堂堂的景王殿下成了百姓口中的笑柄!
且當初在安陽城外,令他中箭受傷,壞他大計。
此仇此恨,即使殺了她也難解心頭之恨!
兩匹馬極快的馳騁在暗夜的獵場裡,分錯的樹杈劃破了沈默的衣袖,尖利的樹枝在她的臉頰上劃了一道細痕。
馬兒被沈默的鞭子抽的嘶鳴。
錯綜的大樹快速往後退去,前方的大樹逐漸少了,再往前是木柵欄圍起來的護欄,護欄後方是嶙峋的亂石,有巨石塊,有凹凸不平的高坡,一眼望過去,的確地勢險峻。
沈默拉緊韁繩,伸手在馬鬃上撫摸了幾下,隨後在馬脖子安撫的拍了拍,鼓勵道:「馬兒,我們越過去!」
馬兒似乎聽懂了她的話,朝天嘶鳴了一聲。
沈默微眯著眸,握緊韁繩,夾緊馬腹,馬兒的前蹄猛地躍起,沈默黑紅的衣袍被風吹起,與束髮往後迎風鼓盪著。
這一刻,一人一馬在黑暗的獵場裡猶如一盞耀眼的星月,一襲紅袍邊角撕裂了黑暗的一道口子,從圍欄高處躍下去。
景王緊隨其後,從箭筒里抽出一根利箭握在手中。
前方嶙峋怪石,山路崎嶇,馬兒明顯不如在平地上跑得快,景王冷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酆時茵,前方便是萬丈懸崖,本王看你還往哪裡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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