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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皇后被沈默身上的氣勢震到,她錯愕的看著眼前身姿筆直的女子,手握利劍,如屹立的磐石擋在他們身前,不讓任何人踏進她所掌控的這一方之地。
黑夜的寒風吹打在她身上,卷著那一身黑紅的勁裝獵獵飛舞,高高束起的烏髮在寒風中迎風飄晃著。
這夥人的武功都在都衛軍之上,晉拓洵沉聲道:「他們是死士!」
沈默眉間緊蹙。
難怪!
就在眾人亂鬥中,一名黑衣人就像是在暗夜中撕裂了一道利口,執劍殺了過來!
沈默推開晉拓洵,與他打在一起。
那人武功甚高,且身懷內力,沈默雖沒有內力,可武功招式怪異莫測,也讓此人防不勝防。
幾招下來,那人看著沈默的目光逐漸詭異震驚。
明亮的利劍從兩人的眉眼中快速划過,在光亮刺入對方眉眼的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熟悉感襲上心頭!
「呂危!你是景王身邊的侍衛!」
沈默手握利劍舉過頭頂,擋住呂危用盡全力劈斬下來的那一劍,劍中蘊含著極強的內力,她手中的利劍驟然斷裂,一股劇痛順著掌心席捲整隻手臂,使她的右臂瞬間失去了力量!
就在呂危再次舉劍刺過來時,卻被一柄利劍挑開!
晉拓洵拽住她的手往後一扯,將她護在身後,手腕傳來顫慄的緊繃感,沈默心頭一震,看著晉拓洵唇角再一次溢出的血,眼眶止不住的滾燙。
她再一次害了他。
那伙死士想要衝破都衛軍的包圍圈,朝沈默殺過來。
皇后站在不遠處,著急的看著這一幕,奈何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上去也只是添亂。
她四下看著,驀然間瞧見身後的高樹上站著一人,那人手握彎弓,箭弦上搭著一支利箭,箭矢在黑沉的夜色里透著滲人的寒意。
皇后臉色大變,待見到那支利劍對著沈默時,急聲喊道:「明妃,小心背後!」
可為時已晚——
那人手指一松,利劍勢如破竹的刺向沈默!
沈默手中的兵器已被呂危劈斷,再無阻擋的兵器,眼看著那支利劍便要刺穿過來,可她卻不能避開。
在她身後站著的是晉拓洵,一旦她避開,射中的便會是他!
沈默閉上眼,等待著利箭刺入身體的劇痛,等待著死亡再一次來臨。
身後驟然爆喝出一道厲吼,賀五熟悉的聲音響徹在身後,沈默的手腕驀然一緊,只覺耳邊風聲卷過,凌亂了她的發梢,也有凌亂的髮絲掃過她的臉頰,被寒夜的風吹開。
「噗呲——」
利箭刺入身體的聲音在沈默耳邊炸開,她心臟猛地一顫,睜開眼時便見晉拓洵站在她面前,手中利劍扎在地面撐著他顫抖的身軀,攥著她腕骨的手更是不停的顫抖著。
晉拓洵蒼白的臉色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唇上,雪青色的衣襟上都是血,在他的心臟部位,露出一支箭頭,與她的身體只差一手之隔!
沈默眼睫不停的打著顫,眼淚在眼眶裡打著旋,如斷了弦的珍珠,一顆顆滾落下來。
「相爺!」
賀五揮劍劈斬了呂危一隻手臂,呂危慘叫一聲,握劍的右臂如枯葉般掉在地上,傷口處不斷往外冒血,染紅了一大片凍僵的地面。
沈默什麼也聽不見,兵器相交的聲音也被一道嗡鳴聲阻隔在外。
攥著她腕骨的手像是失了力道,慢慢鬆開。
看著晉拓洵欣長的身軀在她面前一點點倒下時,沈默終於回過神來,伸手扶著他的手臂,與他一同坐在地上。
她抱著晉拓洵的肩膀,看著他胸口冒出的箭頭,這才有了一點反應,手不停的按著他的傷口,手心在箭頭周圍動了動,卻是顫抖的不敢去碰。
「不要……不要死,晉拓洵,你不能死……」
沈默哭的如同一個孩子,滿手是血的在晉拓洵胸口上不停的擦著。
好多血,為什麼擦不完,為什麼就擦不乾淨!
都衛軍與死士仍在火拼,賀五舉劍殺了呂危,跑來跪在晉拓洵身旁,痛苦的低下頭,「相爺,是屬下來晚了。」
沈默卻是看著賀五,伸手揪住賀五的袖子,哭著拽著他,「賀五,快幫我一塊擦,為什麼就擦不乾淨……」
賀五看著沈默猩紅的眼眸,淚水在她的臉頰上划過一道道淚痕,這一刻的她就像是迷了路,失了神的迷魂。
他痛苦的閉上眼。
晉拓洵虛弱的低笑了一聲,「別哭了……」
他咳嗽了幾聲,血順著他的唇角不斷流出,沈默想要擦去他唇角的血,卻不想,掌心的血染紅了那張俊朗白皙的容顏。
刺目的紅衝擊著沈默的瞳眸,她顫抖的收回手,被晉拓洵緩緩抬起的手握住,「我本就是將死之人,早晚都不過一個死字。」
他看著沈默的猩紅的眸,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的影子,那道影子在他心底刻了三十餘年,每每深夜時,都思之心痛。
「你和她真的很像。」
晉拓洵握緊了她的手,看向被交織錯落的樹枝擋住的夜空,夜無星月,只有暗沉沉的黑。
可他卻從那束黑光里看到了朝他走來的人。
紅袍金甲,面露笑顏,朝他伸出手,甜甜的喊道:「洵哥哥,我來接你了。」
那隻伸在眼前的手白皙纖瘦,因常年握著兵器,指腹有著一層繭,晉拓洵鬆開沈默的手,搭在那隻手上,眉眼間盛滿了溫柔繾綣,「小默,你終於捨得來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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