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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皇后看了眼翟瑛,無奈的搖了搖頭,由元芮攙扶著走向帷帳。
剛走幾步,廖公公朝她走來,躬身行了一禮,道:「皇后娘娘,陛下宣您今晚過去。」
皇后腳步一頓,溫聲道:「本宮趕了一天的路,衣著不尚歸整,待本宮沐浴後再去陛下帷帳。」
廖公公恭聲道:「是,奴才這就回稟陛下。」
皇后看了眼遠處蜿蜒無盡的火把,唇息間發出幾不可微的嘆息,正要離開時,視線中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即便是一個背影,即使過了多年,她也仍記於心,偶爾入夜時,也曾回想過。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那人轉過身來,清朗俊逸的五官還是四年前那般,只是時間的沉澱在他眉心間沉凝了幾分沉穩冷意。
許玄幟的眸底閃過一抹詫異,朝她躬身行禮,「微臣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立得端莊,朝他略一頷首,「免禮吧。」
許玄幟直起身,道:「微臣還有些瑣事處理,便先行一步了。」
皇后道:「去吧。」
「元芮,我們走。」
皇后看著前方,眼角的餘光里,那抹清雋的身影漸漸遠去。
這四年入宮後,便長居坤寧宮,唯有在每年的除夕宮宴上,方能見上許侍郎一面,每一年看見他時,都會覺得他比前一年成熟了許多。
元芮悄悄抬眼,瞧見皇后低垂的眼帘下似藏著淡淡的悵然。
她猜想,或與侍寢有關。
她是隨著皇后從丞相府里一道進的宮,皇后入宮那年,也才十六,進宮四年,每每侍寢歸來時,皇后的眼底總會殘留著些許的悵然。
大臣與女眷也都去了各處的帷帳,原本空曠的圍場裡,扎滿了帷帳,通明的火把照亮了這一方黑暗的空地,如漆黑的深淵中,多了一束明亮的光,在無際的黑暗中極為耀眼。
沈默走到前方帷帳,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與幾道咳嗽聲時,停下腳步,轉過身,與晉拓洵看過來的視線相撞。
晉拓洵的目光平靜冷漠,再無往日的溫柔眷戀。
他朝沈默略一頷首,「長樂公主。」
沈默唇角溢出一抹釋然的淺笑,一直以來籠罩在心底的愧疚已然消散,「晉相。」
兩人各自回了帷帳。
走進帷帳時,一股濃香的菜餚沁入鼻尖,是御廚做好的晚膳,已命宮女陸續端進各個主子的帷帳里。
宗祿收回手,沈默的手心驀然一空,只聽他道:「公主,奴才候在外面,若有事公主吩咐便是。」
沈默眼睫輕顫,轉過身看著宗祿已掀簾出去,帷帳上倒映著宗祿刑修長挺拔的身影,他就立於帷帳外,未曾離開。
她不知該說什麼。
就算要說,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天已不早了,用過晚膳後大家都已歇息了。
沈默在馬車上睡了半下午,卻是不覺困意。
夜涼如水,寒風蕭瑟。
已入子時,四周沉寂無聲,唯有明亮的火把還在寒風中搖曳生輝。
幼容將隨身攜帶的包袱放在木箱裡,收拾了一番後,坐在帷帳邊上的小坐榻上,點著頭打著瞌睡。
巡邏的都衛軍從帷帳外走過,帷帳上仍倒映著宗祿的身影,他始終站在外面,未曾離去。
沈默躺在榻上,手指微曲,在軟墊上有節奏的叩擊著。
一下。
兩下——
待巡邏的都衛軍再一次從帷帳外經過時,她倏地睜開眼,眼底毫無睏倦之意。
幼容趴在桌上已經睡實在了。
沈默緩慢起身,放輕動作,儘量不讓守在外面的宗祿察覺到一絲異樣。
她放輕腳步,打開木箱,取出提前備好的夜行衣換上,帶上黑色面巾,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滾落到床榻里側的邊角,用匕首在帷帳上劃了一道口子,隨即,從口子裡鑽了出去。
原本她想著由謝章與謝勛的計劃來。
可今日在馬車上,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謝章對她偏執到病態的感情,她怕再待下去,只會害了她與謝章。
至於謝勛,她決定了,也得避開他。
這兩個孩子對她的感情已不是她所能掌控的,對於西涼那邊的事,她會自己暗中回去,不讓任何人發現,利用酆時茵的身份,拉整個陸家墜入地獄!
今晚,她便要親自探一探獵場的局勢走向,為自己找一處無人知曉的藏匿之地。
屆時,謝章他們尋不到她,自會用死去的替身代替她交差。
寒風凜冽,颳得人肌膚生疼。
枯枝樹杈被風吹的颯颯作響,沈默微躬著身子,握著匕首,在帷帳外翻滾躍下,避開層層都衛軍的巡邏與防守。
「啊!老鼠!怎會有老鼠!」
身後的帷帳里驟然傳來翟瑛驚恐尖叫的聲音,聲聲尖利入耳,聽著倒像是真的嚇壞了。
她的叫聲引來了周圍的都衛軍,也引得附近帷帳里的人紛紛走出來。
聽著周遭紛沓凌亂的腳步聲,沈默臉色一沉,有一種想將翟瑛丟進老鼠窩的衝動!
媽的!
一個老鼠而已,怕個屁!
前後左右都是都衛軍與一些大臣,沈默無處可躲!
她後退幾步,將自己的身形隱匿在暗影之中,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額頭沁了些許冷汗。
「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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