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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沈默尋了個舒坦的姿勢,頭靠在褚桓堅實有力的胸膛上,似是睡的極不安穩,遠山黛的彎眉輕輕蹙著。
褚桓為她攏好衣襟,低頭在她的唇上流連了片刻後方才離開,拿起小方几上的書卷繼續看著。
馬車內靜謐無聲,唯有沈默均勻的呼吸聲。
等到達獵場外圍已到戌時末刻。
都衛軍提前達到,已安札了帷帳,帷帳內生著炭火,掌著燈盞,暖意盈盈的。
手持火把的都衛軍包圍了整個圍場,目視四周,謹慎戒備。
所有人從馬車上逐漸走下,被丫鬟領著往各自的帷帳走去。
火光搖曳間,暗影灼灼。
宗祿立於一輛馬車前,黑色的面具比夜裡呼嘯的寒風為之更冷,他搭著眼帘,無人知曉他在想什麼。
馬車裡的燈盞已快燃盡。
褚桓輕撫著沈默的臉頰,「大人,醒醒,我們到了。」
沈默睡的深沉,意識模糊中,似有謝章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帶著屬於他唇齒間的灼熱,灼燙著她的耳珠。
幾乎是一瞬間,沈默陡的睜開了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清雋容顏,驚得往後倒去——
可才發現,她竟又以先前的姿勢,被謝章抱在懷裡。
沈默沉聲道:「放開我!」
褚桓低笑,鬆開她,眼底閃著促狹,「是大人抓著我不放,並非是我。」
沈默一怔,緩緩低頭,這才瞧見她的雙手正抓著謝章胸膛前的衣襟,許是抓了許久,平展的衣襟有了褶皺。
沈默:……
她不自在的垂下眸,避開褚桓促狹的目光,快速從他懷中站起身,尷尬的整理著宮裙。
只是,宮裙繁瑣,整的她心頭的躁意愈發旺盛。
褚桓低笑,單膝跪在她腳邊,為她整理微亂的束帶與打了褶子的裙裾,白皙如玉的手掌在宮裙上輕撫滑過,最終落在裙邊下。
看著那雙手,沈默的腦海里再次想起這隻手在先前對她做過什麼。
那股陌生的顫慄,身下的異樣,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侵入她的腦海,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
——眼前溫柔的男人,骨子裡就是個偏執的瘋子。
沈默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好了。」
她語氣里多了幾分疏離的冷漠,就好似要在他們之間劃出一道鴻溝,她不願邁過去,也不准他邁過去。
褚桓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底的溫柔已散,黑沉的戾氣浮了上來 。
兩人的身高差距很大,又離得很近,沈默需得高抬著頭才能與他對視。
男人偉岸挺拔的身子帶給她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由他身上輕散的沉冽氣息包裹著她,讓她避無可避。
沈默有些嚇著了。
她抬腳後退,還未邁開步子,手腕已被褚桓握住,只聽他道:「大人還是不大聽話。」
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腕骨,「等獵場的事情結束,我送大人一樣東西。」
「公主,該下車了。」
外面傳來了宗祿的聲音。
沈默的手快速從褚桓的掌心抽離,按壓住內心的升騰的一絲懼意,打開馬車門走出去。
圍場地勢平坦遼闊,並無遮擋的房屋建築,是以,寒風呼嘯,實打實的扑打在身上,捲起了衣袍邊角迎風舞動。
寒風順著衣袖吹進,冷的沈默暗暗打了個寒顫。
宗祿的左臂上搭著藕粉色的狐裘,與玄褐色的墨袍交織輝映,他朝沈默伸出右手,「公主,搭著奴才的手下來。」
沈默抬手搭在他的腕上,借著他的力道走下馬車,看著宗祿始終搭著眼帘,並未看她一眼,沈默唇畔微張,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最終,只道:「我們進帷帳吧。」
謝章沒有騙她。
謝勛果然先一步到達了圍場,幸好他沒有出事。
宗祿散開狐裘披在她身上,又走到她身前,為她系上狐裘的系帶,「夜裡風大,別著涼了。」
沈默眼睫一顫,搭下眼帘,看著脖頸下的那雙手,為她系好系帶後,又朝她伸出手,「天黑路陡,公主搭著奴才的手,奴才帶著你走。」
宗祿始終低垂著眸,自始至終都未看她一眼。
沈默抬手搭在他的腕上,她的掌心還有些薄顫,隔著一道冰冷的暗扣,宗祿的眸底戾氣恒生。
寧貴妃在離開時,瞧見了這一幕,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瞧宗祿方才給明妃披狐裘,系系帶的模樣,到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兩人之間定然有鬼。
褚桓從馬車上走下來,寒夜的風吹卷著白袍邊角,烏髮翩飛,在他凌厲清雋的五官上划過一抹黑寂。
他走在火光的暗夜中,身段欣長挺拔,如高山萃雪的松柏,冷俊的眉眼清冷寡淡,就好似世間萬物在他的瞳眸中皆為虛無。
杭奕的臂彎搭著鶴氅,正要為他披上,卻被他伸手拂開,「不用。」
比這更惡劣的極寒天氣他都無畏,鶴氅不過是追隨著大人往年的習慣,他深知,大人一向畏寒。
翟瑛看著灼灼火光下的褚桓,輕提裙擺走過去,期待了一路想要迫切看見他的心得到了緩解,「淮王殿下,待會我可以同你一道用晚膳嗎?」
褚桓腳步未停,從她身邊走過,涼薄的聲音卷著寒風吹拂在翟瑛耳畔。
「不可。」
兩個字像是一把尖銳的刺扎在翟瑛的心上,她重重的吐了兩口氣,冷哼了一聲,「我就不信捂不熱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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