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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為什麼……
一個母親可以對自己的孩子狠到這種地步!
讓他自出生後就受盡欺辱,不足一歲時將他扔出宮外,任他自生自滅。
褚桓合上公文,起身走到房外,冰冷的寒風擊打在門面上,越冷的天,他的心也便越冷。
八年的顛沛流離,八年的痛苦遭遇。
長孫史帶著他逃了八年,躲了八年,最終還是沒能躲過。
他被韓常林抓住,本是一刀殺了他,是那個女人傳信給韓常林,不想讓他死的太過輕鬆!
韓常林把他送給林斘之,將他關進東塢國奴隸的囚車裡,押送西涼京都城的京司獄,讓他在裡面被折磨死。
最終是大人救下他,讓他結束了八年的痛苦煎熬。
那日她與晉拓洵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於他來說,她是否是沈默他都不在意。
只要她還是那個人。
是十八年前救下他,悉心養了他三年,又因他而起,戰死在將軍府里的那個女子。
……
這幾日的天都是烏沉沉的,似是要下雪,可烏雲罩天,卻是不見半點雪的蹤影。
明日就是春獵了,是以,今日便要提前出發,趕到下午時能到達圍場。
用過早膳時,鄭圭來到殿外,恭聲道:「明妃娘娘,轎攆已備好,可以出發了。」
幼容為沈默披上藕粉的狐裘,將微皺的袍角撫平。
宗祿朝她伸出手臂,面具下的黑眸里泛著點點笑意,「公主,搭著奴才的手。」
沈默抬手搭在他的腕上,朝景明宮外走去。
春獵一過,北涼便再無明妃。
坐在轎攆里,沈默手肘擱在扶手上,指尖輕揉著鬢角,微彎著頭看著從視線里逐漸遠去的景明宮,心底被圍起的那築高牆漸漸瓦解低矮。
終於要擺脫這個牢籠了。
南宮門外蜿蜒了一條長龍的隊伍,為首的馬車裡通體華貴,前有兩匹駿馬,馬車兩邊站著身著盔甲,頭戴兜鍪的都衛軍,廖公公站在馬車邊上,手肘上搭著拂塵,一看便知,皇帝已經坐在裡面了。
前有都衛軍開路,後有禁衛軍護駕。
此次出宮,隨行的妃子並不多,除了她外,便只有皇后與寧貴妃。
最前方的馬車是皇帝的,第二輛馬車外站著坤寧宮的大太監周筒,周公公。
看來,老皇帝並未與皇后同乘一輛馬車。
沈默抬手搭在宗祿的腕上,借著他的力道走下轎攆,第三輛馬車是為她準備的,正準備上馬車時,便見小郡主翟瑛帶著丫鬟月冉從她身邊走過,翟瑛朝她扮了個鬼臉,隨即冷哼一聲,走向皇后的馬車。
沈默:……
她低嗤了一聲:「幼稚。」
「公主,當心腳下。」
宗祿低沉的嗓音響徹耳畔。
沈默「嗯」了一聲,輕提裙角踩著腳蹬上了馬,隱約間,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識轉頭,竟是看到了後方馬車旁立著的褚桓。
褚桓看了眼她嫣紅的唇畔,朝她略一頷首,撩袍走進馬車,就好似,他們並不熟識。
沈默搭下眼帘,被宗祿攙扶著走進馬車裡。
她以為自己乘坐一輛馬車,不成想走進車廂里時,竟看到了寧貴妃,寧貴妃也頗為意外,一看見她進來,精緻妝容的臉上登時間變得難看冷厲。
沈默:……
好傢夥,這一路上可謂是不大舒坦了。
韓常林被她整的交出了臨安城的兵權,又被老皇帝罰了一年俸祿,韓斐也在昨日被砍了腦袋。
寧貴妃乍一瞧見她,沒上來掐住她的脖子,已經很能忍了。
幼容站在馬車邊上,瞧了眼同樣站在馬車另一側的綠竹,便沒進去侍候。
宗祿站在馬車的車窗邊,低沉磁性的聲線透窗而入,「公主若有吩咐儘管說,奴才就在外面。」
「好。」
沈默應了一聲。
她輕提裙擺,坐在寧貴妃的對面,迎著她淬了毒的陰沉目光,淡然一笑,「寧貴妃眼睛不累嗎?」
「酆時茵!本宮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寧貴妃冷冷的瞪著她,說話的聲兒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沈默拿了一塊紅豆糕,慵懶的靠在枕引上小口的吃著,眉間輕挑,「本宮拭目以待。」
「你——」
寧貴妃豁然起身,一掌拍在小方几上,發出一聲震響,驚動了外面的人。
宗祿沉聲道:「公主,可有事?」
沈默淡然道:「無事。」
她坐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寧貴妃面前,手指微曲在小方几上敲了敲,「喝口茶壓壓火。」
「酆、時、茵!」
聽著寧貴妃咬牙切齒的聲音,沈默不以為然的又靠在枕引上,「你們韓家正在風口浪尖上,若陛下再看到寧貴妃如此,怕是對韓家更不利,寧貴妃確定要本宮向陛下請示,再備一輛馬車嗎?」
寧貴妃最見不得的就是明妃這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態度!
此事因她而起。
是她害了韓家,害的父親不得已交出兵權,害的三弟人頭落地,害的陛下開始冷落她,到頭來,這個女人竟是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態度。
寧貴妃真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她,已解心頭憤怒之恨。
可她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韓家正處於風口浪尖,若再惹得陛下不快,只會對韓家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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