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她轉身走進殿內,宗祿跟在她身後,吩咐幼容先守在外面,幼容雖有疑惑,卻也沒敢多問,只道:「是。」
殿內掌了幾盞燈,中間擺放著幾道屏風。
沈默繞過屏風,剛走進去,後背驟然一暖,她纖細的身子便被宗祿自身後緊緊抱住,那一雙緊實有力的手臂摟著她的腰身。
他身段欣長挺拔。
她身姿嬌小纖細。
就這麼被宗祿抱在懷裡,幾乎將她包裹在其中,她的頭緊挨著男人堅實的胸膛,耳邊隱約聽到那一聲聲震顫的心跳聲。
沈默身軀猛地僵住,「謝勛,你做什麼?!」
她抓住宗祿的手腕,使盡全力都掰不開。
宗祿埋首在她的頸窩處,鼻間是她身上的味道,「大人,我會帶你離開的。」
方才她站在殿外時,神情里的蒼涼與壓抑就如一把尖銳的刀刺痛他的心臟。
他不願大人再受束縛,只願她再無煩憂,能暢快自由的廣闊天地。
宗祿抱得很緊,她的後背暖暖的,頸窩處不斷傳來痒痒的觸感。
沈默動了動,試圖掙脫,「謝勛,你先放開我。」
「大人,跟我回西涼好嗎?」
宗祿抱著她未曾放開,埋首在她的脖頸處。
沈默眼睫一顫,握著宗祿手腕的掌心也有些僵硬。
她想到這幾日謝勛的反常,問道:「告訴我,西涼是不是出事了?」
良久的沉默後。
宗祿平靜道:「酆笠梌重病昏迷,端王被下了禁足令,現在朝堂的局勢往陸鳶與靖王那邊傾倒。」
謝勛與陸鳶是對敵,若是被陸鳶與靖王掌控了局勢,謝勛在西涼再無立足之地!
難怪他這幾日總是不見蹤影,原是西涼出了變故。
若是如此,她必須得回一趟西涼,以酆時茵的身份遏制住陸鳶,拔除陸家的根基。
沈默拍了拍他的手臂,放軟了語氣,「聽話,你先放開我,我站著有些累。」
宗祿果真鬆開了手,沈默趁此走到一旁的軟椅上坐下,「謝勛,皇宮裡可還有你的親信?」
懷裡驀然一空,就好似心裡的築起的那道高牆轟然倒塌。
宗祿負手在後,看向沈默,「有件事我未曾告訴過大人,今日便全數說與你聽。」
燈盞搖曳,將殿內的屏風在牆上立了一道影子。
沈默端著茶盞喝了一口,看了眼對面的宗祿,只有她自己能感覺到手腕在顫著。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茶水一飲而盡,在放下杯盞時,手哆嗦了一下,杯盞咕嚕嚕滾落到桌下去。
宗祿伸手接住茶盞放在桌上,單膝跪在沈默腳邊,握住她冰冷發顫的雙手,「大人,都過去了。」
沈默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龐,這一刻就像是在撫摸著八歲那年的謝勛,「你怎麼這麼傻,若是沒有林斘之,你也會死的。」
「我不怕。」
宗祿偏了下頭,讓自己的臉龐更加貼近沈默的掌心,「只要能陪著大人,謝勛生死不懼。」
沈默眼眶燙燙的,她強忍住眼底蘊蓄的淚水,無法想像十一歲的謝勛是如何拖著她的屍體走在冰天雪地里。
又是如何——
用一雙手,一把匕首,挖了三天三夜才為她挖了一處安葬之地。
若不是林斘之途經此地,謝勛定會凍死在她的墳邊。
沈默斂起心緒,「宮裡雖然有宣德貴妃暫且為你阻擋著陸鳶插手巡監司,但卻不是長久之計,且——」
她看著宗祿,說出了心中的顧慮:「林斘之不能全信,當年我與他打過幾次交道,此人心思縝密,擅控全局,最是趨避利害,我怕到時宣德貴妃若是攔不住了,陸鳶發現你與林斘之的關係,他會為了撇清自己,把你推出去當擋箭牌。」
宗祿享受著來自她的關心,淡淡一笑,「在巡監司這麼多年,我也有我的勢力,況且,這十五年我也為他做了不少事,樁樁件件細數下來,也夠還他當年的救命之恩了。」
宣德貴妃能走到如今的地位,與他脫不了干係。
而林家能成為第二個沈家,亦是與他脫不了干係,他與林斘之之間,既是父子,也是盟友。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沈默收回手,黛眉輕蹙,「現在看來,我必須得儘快擺脫掉明妃的身份,與你一道回到西涼,一起除掉陸家。」
宗祿眉眼裡盛滿了笑意,他抱住沈默,將頭埋在她的小腹前,低沉的嗓音也難得多了幾分喜悅,「春獵過後,我帶大人離開。」
沈默身軀僵住,只覺得有些怪異。
謝勛畢竟不是十一歲的孩子,他以這種姿勢埋首在她的小腹前,讓她覺得無所適從,又不敢動彈。
「謝勛,你起來,我要睡了。」
沈默找了個藉口,推了推宗祿。
「好。」
宗祿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面具帶在臉上,低聲笑道:「我就在外面,大人若是有吩咐,儘管喊我便是。」
沈默發現宗祿似乎又變了些,身上那股陰沉沉的氣息消失了。
她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折騰到現在,寅時都快過了。
因肩上有傷,沈默並未讓幼容貼身伺候,她沐浴完後,便躺在榻上,在混亂複雜的思緒中漸漸沉睡過去。
沈默是在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中被叫醒的。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