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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沈默走出殿外,廖公公將殿門自裡面關上,幼容提著裙裾一溜煙的跑上來,見她衣冠規整,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下,「公主——」
沈默朝她微搖了下頭,示意她閉嘴。
幼容拇指與食指捏著,在唇邊拉過去,聽話的點了點頭。
宗祿走上長階,站在她身側,朝她伸出手臂,「公主,搭著奴才的手。」
沈默抬手搭在他的腕上,輕提著繁瑣的裙裾走下長階,朝長道上看了一眼,寧貴妃的身影在明亮的燈盞下漸漸消失。
她忽然覺得,寧貴妃倒是個合作的好對象。
他日若是入住景明宮,可以借她避開老皇帝的寵幸,畢竟最怕她得寵的便是韓家與景王了。
離開承明宮,在外面候著一頂轎攆,宗祿扶著沈默坐進轎攆時,僅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大人,他可碰你了?」
沈默眼睫一顫,看到那張面具下深黑的眸隱隱裹著濃郁的殺意,她下意識搖了搖頭。
宗祿眼帘輕垂,為她放下轎攆上的帷幔,隨著轎攆一道朝著北宮門而去。
沈默坐在轎攆上,脊背放鬆的靠在身後柔軟的墊上,手臂搭在扶手上,忽然間想起一件事,轉頭透過輕紗帷幔看向身後巍峨的皇城。
許玄幟來的蹊蹺。
且進殿內時,視線在她身上一閃而過,那道視線里,似是藏著看不見的打量。
打量什麼?
看她是否——侍寢?
沈默收回視線,靠在軟墊上,輕闔雙目,腦海里是謝章與謝勛進宮前對她的囑咐。
莫非許玄幟是謝章的人?
這一刻她也開始懷疑寧貴妃忽然出現在承明宮是不是有人蓄意為之,還是純屬巧合?
沈默在承明宮耽擱了些時辰,是以,大臣們都已攜家眷離開了,北宮門外只留下淮王府與景王府的馬車。
呂危站在宮門的左側,臉色嚴肅冰冷。
杭奕站在宮門的右側,目光望著沈默。
沈默將手搭在宗祿的腕上,借著他的力道走下轎攆,呂危走上前朝她行禮,「明妃娘娘,王爺讓屬下問您,今晚是回淮王府還是回景王府?」
杭奕也走過來,朝她行了一禮,「明妃娘娘,二爺也讓屬下問娘娘今晚住在哪裡?」
沈默看了眼淮王府的馬車,搭下眼帘,淡聲道:「幼容,你回一趟淮王府將本宮的東西收拾一下,著人送到景王府。」
幼容看了一眼杭奕,正好對上杭奕看過來的視線。
杭奕眉頭緊皺,到嘴邊的話猶豫了稍許,終是沒有說出來。
幼容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宗掌印,你也回淮王府去吧。」
沈默正要將手拿開,手背卻是一熱,低頭間便見宗祿的手從她的手背上移開,「公主是奴才的主子,公主在哪奴才就跟著去哪。」
沈默:……
她抬頭看了眼立在身側的宗祿,他垂首低眉,面具覆在臉上,看不出他臉上的神情。
也罷,她深知自己勸不住謝勛的。
沈默搭著謝勛的手走上景王府的馬車,他與呂危坐在車轅上,馬車後面跟著的是景王府的侍衛。
馬蹄聲『噠噠』響起,伴隨著沉悶的車軲轆聲音,在北宮門外原來越遠。
杭奕轉過身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眼底流露出一絲不解。
他想不通,二爺待她極好,她為何要去景王府?
杭奕朝幼容招了招手,「走吧。」
幼容跟著他走到馬車前,杭奕拖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扶到馬車上,對她道:「外面冷,你坐裡面去。」
幼容點了點頭,看著杭奕沉悶的臉色,「好。」
隔著一道馬車門,幼容低聲問道:「杭護衛,你的傷怎麼樣了?」
杭奕駕著馬車,回道:「小傷無礙,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幼容拘謹的坐在坐榻上,雙手規矩的放在腿上,馬車裡燃著炭盆,暖盈盈的,點著一盞燈,燭光暖黃幽暗。
她想了半晌,低聲道:「杭護衛,謝謝你這些時日對我的照顧,我怕現在不說,日後就沒機會了。」
她要隨著主子住進景王府,往後變化如何尚不知曉,只怕是再也見不到杭護衛了。
杭奕握緊了手裡的韁繩,夜裡冰冷的寒風呼嘯在臉上,臉皮子凍得發麻,可他毫無所覺,只說了三個字,「不必謝。」
回到淮王府時,幼容去東籬閣收拾瀋默的衣物與嫁妝。
除夕的夜晚,王府的檐角四處掛著大紅燈籠,紅色的燭光將積落的白雪映了一層淡淡的紅。
杭奕走進璟雲軒,大老遠便看到書房的門打開著,有明亮的燭光從裡面投射出來。
他走到書房外,看著坐在案桌前看著案文的褚桓,恭聲道:「二爺,明妃娘娘去了景王府,讓婢女幼容回東籬閣收拾衣物帶過去。」
「碰——」
一道輕響傳來,杭奕微抬了下頭,便見二爺合上案文,將案文放在桌上,平靜道:「知道了。」
杭奕心裡隱隱有些發麻。
跟了二爺這麼多年,他深知,二爺越氣,面上越是平靜,讓旁人參悟不透他的任何心思。
他低下頭,道:「是。」
「二爺,你和明妃回來了怎地還不到寧安居來?飯菜都涼了,等著你們三個來吃年夜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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