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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04:27 作者: 心平則靜
馬車緩緩停下時,幼容剛想開口,便見公主原本輕闔的眉眼已然睜開。
廖公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明妃娘娘,還請您移步轎攆。」
幼容站起身打開馬車門,冬日裡的寒風從半開的車門縫裡吹進來,吹拂在沈默的面門上,散去了臉頰上的溫熱。
她站起走出打開的馬車門,宗祿站在車轅下首,朝她伸出手臂,抬頭看著她,薄唇噙著旁人無從所覺的弧度,「公主,奴才扶著你。」
沈默抬手搭在他的腕上,另一隻纖細的柔荑輕提裙裾,踩著腳蹬走下馬車。
她今日穿的甚為繁瑣,即便是走下馬車時,依舊將一大半的力量放在宗祿的腕上,他好似無所覺。
馬車邊上停著一架轎攆,四名太監站在轎攆的四方,廖公公身軀微躬,「明妃娘娘請。」
沈默的柔荑仍搭在宗祿的腕上,借著他的力道,再次坐在轎攆上,幼容為她整理好裙角邊緣後便站在一側。
北宮門外車水馬如龍,皇宮貴族,文武百官各自攜帶家眷,他們的目光紛紛落在坐在轎攆上的那道身影。
自明妃來到臨安後便一直暫住在淮王府,鮮少露面,朝中之人甚少人知曉她的長相,今日一見,容貌張揚絕艷,眼尾線條輕輕上挑著,頗有一種禍國妖妃的模樣。
有一些世家子弟看著她時,眼底皆是流露過一絲驚艷。
這等容姿,成為已年過半百的陛下妃子,當真是可惜了。
轎攆上方垂吊著帷幔,帷幔層層疊疊的交織著,被寒風肆虐著,輕紗帷幔如天邊秀麗的雲彩,層疊浮動著。
太監放下帷幔,擋住了眾人看過去的視線,也將沈默封在了一方之地內。
宗祿就跟在轎攆旁側,隨著轎攆的速度不緊不慢的走著。
沈默將手肘擱在轎攆的扶手上,指尖抵著鬢角,遠山黛眉輕蹙,眼底是毫不遮掩的不耐與冷意。
寒風拂過,吹動著帷幔。
透過縫隙,沈默看到站在車轅旁側的褚桓,他面朝北宮門負手而立,不知在看什麼。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他轉過頭,眼帘輕抬,冷俊的眉心寒涼寡淡,在於她視線相撞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看見他眸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沈默平靜而厭煩的心臟忽然間又跳動了幾下,她移開視線,看向輕紗帷幔外朦朧巍峨的宮門。
北宮門外,景王府的馬車逐漸停下。
呂危扶著褚蕭走下馬車,眾位大臣對淮王行過禮後,便朝景王行了一禮,逐攜帶著家眷走進北宮門。
青粿攙扶著榮歆走下馬,戴芥姬由春荷攙扶著走下馬車。
榮歆擔憂的看了眼褚蕭略顯蒼白的臉色,「王爺,待會到了宴席上,你儘量少飲些酒。」
「嗯。」
褚蕭看向走進北宮門的褚桓與許玄幟,眼底的冷意點點爬上瞳眸深處,就連右胸膛已逐漸轉好的傷勢也有些隱隱作疼。
景王府的人朝著北宮門步行而走,榮歆偏了下頭,對戴芥姬冷聲叮囑:「別哭喪著一副臉,大過年的,別給咱們景王府找不痛快!」
戴芥姬微垂著眸,眼帘處被眼睫的暗影覆蓋,落下一片楚楚可憐的陰影,她低語道:「是。」
看見她這副模樣榮歆就來氣,褚蕭冷聲開口:「好了。」
走進北宮門時,褚蕭遇見韓老將軍韓常林,因韓絡押送宣王前去邊關,雖宣王已死,但這來迴路程在那擺著,不到時間,韓絡自是不能露面。
韓府只來了韓常林一人,三公子韓斐並未跟來,幾乎每年宮宴,韓斐從不露面,怕是又跑去喝花酒了。
兩人打了照面,韓常林朝他行了一禮,「景王身子可好些了?」
他的目光景王身上若有無的打量了一番後,便對上他漆黑的眼眸。
褚蕭頷首:「好些了。」
韓常林輕撫著下顎鬍鬚,笑著問道:「聽說景王並未讓宮裡的太醫診治,怎麼?是覺得宮裡的太醫沒有外面的大夫醫術好嗎?」
褚蕭還未言語,倒是榮歆替他回了:「王爺只是染了風寒,此等小病,不必勞煩宮裡的太醫,眼看著宮宴也快開了,我們就不在此耽擱時辰了。」
韓常林笑道:「好。」
看著景王府一行人走向筵喜殿,韓常林臉上的笑意乍然消失,撫鬍鬚的手也揮袖在後,鼻腔里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什麼感染風寒,重病臥榻,都是胡扯!
他瞧著,多半是受了見不得人的傷,假借染病之名躲避早朝,怕是與安陽城外的事有關。
筵喜殿是北涼皇城歷代皇家與大臣們同賀除夕年歲的宮殿,今日可謂是熱鬧極了。
轎攆停在筵喜殿外,兩名太監掀開帷幔,恭聲道:「明妃娘娘,筵喜殿到了。」
宗祿走上前,朝她伸出手臂,沈默抬手搭在他的腕上,借著他的力道走下轎攆,朝著筵喜殿裡走去。
剛到筵喜殿外時,前方寬敞的宮道上便走來了一些人,為首的則是昨日從她這裡受了一肚子的氣的寧貴妃。
她的手搭在宮女綠竹的腕上,穿著顏色鮮艷亮眼的正裝華服,宮裙在地上拖曳了小半,眉心點著花鈿,烏髮高鬢,鬢上兩側插著髮釵,隨著小幅度的輕晃發出叮鈴的響聲。
見著沈默時,寧貴妃眼底的冷意止不住的侵襲在眉眼周邊。
「皇后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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